學達書庫 > 謝上薰 > 犀利甜妻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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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女、朋、友?」徐靈兒嫉妒得一顆心揪緊。之前,他說她不是他的女朋友,只是金錢交易的床伴、情婦,所以不曾與她出雙入對。她還是小有名氣的模特兒呢,這女生哪裡比她強? 「天成,她是誰?」福鈴不高興被忽視,也有點不安。 「以前認識的人。」眸光在她的雪頰上柔移,他沉聲說道:「我們走吧!她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。」 「真的沒關係嗎?」 「可以用金錢解決的,都不重要。」 「哦,她跟你借過錢啊?」 「走了。今天約你爸媽一起出來吃飯如何?」移動腳步。 「那去吃港式飲茶好了。」福鈴很快被轉移注意力。 「沒問題。」 富天成擁著福鈴離去,沒有多看徐靈兒一眼。 徐靈兒氣得牙癢癢的。她是可以用金錢解決的女人,所以他不看在眼裡? 以富天成的個性,居然會約女朋友的父母一起吃飯,莫非他有了結婚的念頭?那女生哪裡特別,也不像是豪門千金出身,憑什麼被看上? 她不甘心,她好不甘心。 「兒子,明天去幼稚園,同學問你爸爸媽媽是誰,你會回答嗎?」 「不會。」五歲多的小男孩搖頭。 「爸爸告訴你,你要記住喔!我們姓冉,再來一個的『再』上面少一橫,就是冉。」新手爸爸寫給他看,認真的說給他聽。「爸爸媽媽都姓冉,全臺灣大概只有我們家。爸爸冉治邦,四十三歲,是律師,媽媽冉貞華,四十歲,是會計師,我們家的地址……」 小男孩的記性非常好,一下子就記得牢牢的,爸爸笑得非常開心。 「像我,像我,我從小背書也是一次、二次就背起來。」媽媽從廚房端出果汁和點心給他吃,也是笑眯眯的,溫柔地看著他吃。 小男孩感覺幸福得一顆心都在顫抖,害怕這一切是他在作夢,不是真的。 可是,一個月過去,兩個月過去,三個月過去,他一樣有爸爸媽媽有自己的家,他開始變得活潑、自在,每次叫爸爸媽媽都叫得好大聲,最好連老天爺都聽見,他真的有爸爸媽媽了。 然後,不知從某一天開始,家裡的氣氛變得不一樣。 爸爸告訴他,媽媽肚子裡有小貝比了。 小貝比是他的弟弟或妹妹嗎?他很開心的告訴爸爸,他喜歡妹妹,他會把妹妹當成他最心愛的寶物來保護,真的。如果是弟弟的話,他也喜歡,他會陪弟弟玩,以後也會教弟弟做功課…… 爸爸卻突然掩住了臉。是在笑嗎?還是哭呢? 然後,爸爸媽媽突然開始吵架,他害怕極了,因為聽到媽媽在說:「退回去,退回去,告訴院長我們要退養!我沒有信心,我很不安,我沒自信可以公平的對待養子和親生子,老公你可以嗎?你真的可以大公無私嗎?我們盼了十幾年的孩子,你不想專心的疼愛嗎?我們誠實一點好不好?我們一點都不偉大,而且我們周遭的例子也夠多了,到最後都會夾在養子與親生子之間左右為難,父母自認為公平,但孩子永遠以為父母偏袒另外一個……」 小男孩多想告訴媽媽,他永遠也不會埋怨爸爸媽媽比較疼愛弟弟或妹妹,真的不會,他真的不會! 可是他沒有機會說,有一天,爸爸開車載他回去育幼院,一直跟他說「對不起、對不起」,卻將他留給院長,自己回去他曾住了五個月的家。 小男孩被退養了!他的心掉進宇宙的黑洞。 即使過了好久,他忘記了爸爸媽媽的長相、名字和地址,不對,再也不能叫爸爸媽媽,可是很奇怪的,他忘不了那些話:「爸爸媽媽都姓冉,『再』上面少一橫的冉……爸爸是律師,媽媽是會計師……」 直到他長大了,午夜夢回之際,偶爾還會有個疑問閃過他的腦海;那個小貝比,改變他童年命運的小貝比,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? 是女的。 他現在知道了,又如何? 晚上去應酬時喝不少酒,他口渴得醒來,替自己斟了一杯開水,一飲而盡。 人的記憶是可惱的,該忘的總是忘不掉,那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段有爸爸有媽媽的溫馨歲月,短短五個月,卻是他心底的一季永恆? 他披上睡袍,站在落地窗邊,讓初冬的冷風幫他醒腦。 夜空冷寂,只有一勾上弦月。 富天成悠然注視著,腦海裡自動放映著那段記憶模糊的童年歲月,最後停格在育幼院的門口他目送車子離去的畫面。 冉福鈴。 他默念著這個名字,因為她要出生了,所以他被退養。 他笑了,眼神卻清冽如冰。 不能當他的妹妹,那麼,就成為他的妻子吧!未了,他們終究要成為一家人,照他的意願。 曾經他想過,老天如果教他第三次遇見冉福鈴,他要追求她,等她愛上他,再狠狠的拋棄她,如同當年他被拋棄一樣。 但計劃趕不上他心靈的變化。 他一見冉福鈴便心裡歡喜,拉不下臉,硬不起鐵石心腸。 當富天悅第一百次「命令」他去追求冉福鈴,儘快與她結婚。他看似無奈的被迫接受,但唯有自己心裡清楚,他沒有厭惡或排斥。 等他親自登門,見到冉治邦和冉貞華,心裡浮現的不是被棄的憤怒,而是不可思議的孺慕之情。 「因為我從來不曾真正恨過他們嗎?」唇邊泛起一絲淡淡而苦澀的笑意。 畢竟他不是一個偏激鬼,也沒有身負血海深仇,自從富崇仁收養他之後,開闊了他的視野與胸襟,習慣了富貴生活,他變得充滿自信而有擔當,慢慢瞭解人性的複雜與弱點。當年冉家父母疼愛他是真心的,將他退養也是真實的反映了人性的自私與軟弱,談不上罪孽深重。 只是無法避免的,在一個孩子的心田上烙下難以抹滅的傷痕。 他害怕交心,連戶籍上的爸爸和妹妹都觸不到他的心。 福鈴呵,有辦法將他的真心找回來嗎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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