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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太直白了!簡直是大實話。

  杜氏氣得肝疼,說她一把年紀了?她明明是一朵正盛開的嬌豔鮮花!

  許氏心裡像是寒冬時喝了一杯熱薑茶,舒服極了,但表面上裝作不懂,笑道:“年紀再小也是我們的大嫂,堂堂正正的世子夫人,以後還請大嫂多指教。”

  周清藍笑容如溫煦的晨曦,不再多言,本來也不需要新娘子應酬。

  開席的時辰到了,杜氏以女主人的姿態請女客們去坐席,她娘家人也來了,正好給家裡的弟妹們尋對象。

  步出世子居處“致和院”,杜氏回眸望著懸掛雙喜字的燈籠將朱紅色的大門照耀得紅光閃爍,輕輕念著門楣上三個鎏金大字,“致和院……”語氣裡有難以遏制的晦澀和嫉妒,一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傻妞,卻名正言順的住在這裡。

  自從元配穆以萱難產而亡,多年來姜武墨一直是一個人住在致和院,蔣四小姐進門不到一個月便移居不遠處的九秋閣養病,病逝後便封了九秋閣。

  姜武墨第三次大婚,杜氏幫著忙裡忙外,從中也撈了幾百兩銀子入袋,原本挺開心的,但致和院的佈置和奴僕的安排卻一點也不讓她插手,想將自己人安排到致和院當掃地丫頭也不行,姜武墨直接交給安嬤嬤和白總管安排。

  昨日周清藍的嫁妝抬進來,不只杜氏、許氏,有眼睛的人全看直了眼。致和院正廳和喜房的家俱全換成陪嫁的黃花梨木全套家俱,加上一百二十抬的嫁妝,新娘子睜開眼睛用的全是自己的東西,自然可以在婆家挺直腰杆。

  連穆以萱當年只陪嫁了喜房裡的梳粧檯和一對西番蓮紋方角大衣櫃,如今放在女兒姜心月的閨房使用。

  姜武墨和他的父母倒不意外,畢竟女方事前便要派人來丈量尺寸。

  姜泰和楊氏自然高興新進門的大媳婦深受娘家看重,以後周家也會偏向薑家。

  杜氏在姊妹、表姊妹中素來以嫁入高門自豪,過去病殃殃的蔣氏進門她都沒嫉妒過,如今,周清藍這小姑娘居然財大氣粗的壓了她一頭,真氣人,人家的爹娘怎麼就這麼寵愛女兒?也不怕把家裡搬空了。

  許氏跟在她身旁,將她的表情全看在眼裡,笑問道:“二嫂在想什麼呢?”天色暗了,就懶得掩飾自己嫉妒的嘴臉?世子大婚,到處燈火通明呢!

  杜氏呵呵笑道:“俗話說『嫁漢嫁漢,穿衣吃飯』,但是看大嫂的嫁妝,一輩子都吃穿不愁了,世子豈不英雄無用武之地?”只差沒說世子可以直接吃軟飯了。

  許氏微訝道:“二嫂說笑了!二嫂的嫁妝也夠你嚼用,不怕餓肚子,但每個月你們那房的用度不也送到二嫂手上嗎?當然,致和院的用度也不例外。”公中給的銀兩是固定的,女子的嫁妝多用在補貼兒女身上。

  杜氏對許氏是話不投機半句多,轉頭拉了自家妹妹杜澄香去坐席。

  許氏暗暗嗤笑一聲。這二嫂太照顧娘家,連親事都想幫著張羅,以為姊妹都嫁得好,她既有面子又能得到好處?小心偷雞不著蝕把米。

  喜房內,丫鬟們服侍周清藍取下沉重的珠冠,淨了面,重新梳了一個流雲髻,插上一支金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排簪,換了一身大紅色雲錦裙裳,優雅地坐到小圓桌前,姜武墨安排的人已送來好克化的桂圓蓮子甜粥、紅棗雞茸蔬菜粥和六碟小菜、六碟點心。

  周清藍覺得疲累又緊張,沒什麼胃口,夫家的體貼讓她放鬆了些,隨意用了些粥菜,便撤下去讓丫鬟們吃。

  “奶娘,我想爹娘了。”她習慣了跟爹娘一起用膳,都不用丫鬟布菜,一張包公臉的爹爹很清楚她愛吃什麼,和溫柔的娘親爭著給她夾菜。

  “小姐……啊、不,如今小姐可是長興侯府的大奶奶了,必須改口才是。”薛嬤嬤的笑容極包容極寵溺,“小姐長大了,總是要嫁人,老爺和夫人也是千萬個捨不得,老奴比老爺夫人幸運多了,可以一直服侍小姐、陪伴小姐。”

  茶心和茉心也一起笑道:“奴婢也是。”

  茉心又道:“嬤嬤不是說要改口嗎?還一口一個小姐。”

  薛嬤嬤目光溫柔,“怕小姐不習慣,明日再改口吧,沒有人比小姐更重要了。”

  在薛嬤嬤的耳提命面下,服侍周清藍的十二個大小丫鬟全都以見到小姐的笑容為最大使命,讓小姐笑不出來的人那就是敵人。

  平嬤嬤站在角落看著,見怪不怪。她原是長興侯府的家生奴婢,在姜柔玉父母雙亡來投靠姜老夫人時,和另一個小丫頭被指給薑柔玉做二等丫鬟,幾年後隨薑柔玉嫁到周家,在周家成親生子,由平安媳婦到如今成了平嬤嬤。

  小薑氏被扶正,她也受到重用,自從聖旨賜婚下來,她很快被調到多福院,她一家人的賣身契都給了三小姐,作為陪房跟著三小姐嫁到長興侯府。

  平嬤嬤沒有任何不滿,她明白小薑氏希望她成為周清藍的助力,因為她的親人好些個都還在長興侯府,下人之間的關係網不可小覷,能夠幫助周清藍和陪嫁過來的人很快融入這個大家庭。

  平嬤嬤相信自己很快便能證明自己的重要性。

  到了二更天,姜武墨才帶著梳洗過的清爽進新房。

  眾人忙給他請安,他揮揮手,薛嬤嬤帶人退出內室,貼心地關上了房門。

  新郎新娘坐在喜床上,他用他那雙黑玉般的眼眸囚住她。

  周清藍紅著臉看他,“大表哥,世子爺……”要怎麼稱呼這有點陌生的熟人呢?

  姜武墨溫然含笑,只覺得一顆心溫軟如水。“你可以叫我阿墨,我叫你阿寶。”

  “私底下叫嗎?”

  “阿寶真聰明。”姜武墨不吝惜用微笑化解她的緊張,清雋的嗓音如磁石哄著她,“別怕,我們先說說話。”

  他輕輕抬手撫過她的眉眼,“得知阿寶將成為我的新娘,我內心竊喜,又很惶恐。我比你足足大了十二歲,要如何保養身子骨才能與你白首偕老呢?不怕你笑話,我作夢都想跟自己的妻子活到白髮蒼蒼。”

  他的手掌很溫暖,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。

  “阿墨表哥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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