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謝上薰 > 青春祭典 | 上頁 下頁


  可不是嗎?大白日的,又在飯店中,歐去蓬竟然戴著一副幾乎全黑的墨鏡,不是神經病就是故作神秘,而這種人剛好是羽童最不欣賞的。她所崇拜的父親和衛希瓏均有著俊挺的外表,光明磊落的氣度,這才是好男兒啊!

  她想隱藏自己對歐去蓬的好奇與不悅,可是她的視線卻無法移開那座大磁場,目迎他由幾個人陪同走過來。什麼嘛!她偉大的父親孟主任和梁院長為何要逢迎這矮一輩的歐去蓬,一定是他在擺威風!

  終於,羽童看清了歐去蓬的面貌,梁郡妮則整個人呆掉了。

  他非常英俊,這尚不足以說明他吸引人之處,而墨鏡絲毫不曾折損他的魅力,相反的,令女人愈發想去挖掘他內在的神秘。

  他有一頭黝黑的頭髮,皮膚因日曬呈褐色,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溫暖感覺。他身材瘦長,標準的運動家體格。他身上沒有秀氣斯文的特質,他有的是一股野勁、一點玩世不恭、一種野心勃勃的銳利的綜合氣質,與儒雅的衛希瓏完全不同典型。

  羽童看不到墨鏡後的眼神,卻可以模糊感受到他似乎正驚訝地含滿問號,目光像箭一般向她直射而來。

  他盯視她好長一段時間,以賓客來說太久了。

  「果然郎才女貌,恭喜兩位,祝你們百年好合。」歐去蓬的聲音非常渾厚悅耳,跟他三分玩世不恭的外表給人的印象正好相反。

  羽童與希瓏啜一口酒,算是謝了歐去蓬的好意。

  為何不拿下墨鏡呢?啊,或許他有一對難看的金魚眼?!新娘的矜持使她不敢放肆,眼球滴溜轉的在他臉上巡視。

  歐去蓬彷佛讀出她的想法,泰然地說:「你大概認為我是個沒有禮貌的人,向兩位新人道賀也不拿下眼鏡。」他的聲調透著嘲諷,或許,還帶些無賴與譏誚。「我的左眼受傷了,還在治療中,見不得光線。」他似乎認定每個人都知道他的眼睛為何受傷,而他不在乎別人知道。

  「眼睛受傷了?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。」羽童非常同情地望著他,「相信它不至於使你感到沮喪。」

  「沮喪?」歐去蓬一怔,她居然知道?

  「生病總是不舒服的,尤其眼睛是那麼重要。」

  歐去蓬毫不掩飾,直勾勾地望定她。好一位與眾不同的新娘,在自己的大喜之日還能夠把注意力放在他人身上。

  他在注意她,其他人自然也不例外,他沒有看錯的話,衛希瓏正以一種不以為然的責備眼神瞪視著她。

  「謝謝你,我的小姐。」歐去蓬以莊重自然的笑容令其他人也舒暢地笑了。「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新娘了,新郎真好福氣!我會儘量使自己不在乎這點小傷。」

  他向應該招呼的人全招呼過後,便離開了飯店。

  然而他已把一鍋水攪開了,閒言閒語滾滾沸騰了開來。

  「他的眼睛果然是被女人弄傷的,我一直以為是傳說呢!」

  「什麼女人?」

  「許多女人其中的一個呀!她愛他,而他只是玩玩而已。」

  「那也不必傷人眼睛嘛,萬一瞎了怎麼辦?」

  「嘿嘿,那正好,最好兩眼全瞎了,更方便某些有野心的女人,只是吃苦受罪的就要換成歐去蓬了。」

  「唉喲,你真毒,……」

  「是嘛,你是男人居然比女人還毒!」

  「其實那些愛慕虛榮的女人本身就沒有付出真情,怪不得男人也只是玩玩而已,我倒覺得最可憐的是他太太。」

  「他的太太們全死了。」

  「太太們?」驚呼聲此起彼落。

  「他前後娶了兩個太太,一個病死,一個空難,都活不過三年。」那消息靈通的女人,得意洋洋的伸出三根手指頭比畫著。

  「他也才三十歲出頭吧,真可憐!」

  「我只聽說過克夫,還沒聽說有克妻的。」

  「更厲害的是他兩任太太均是富婆,人一死,財產、保險金全進了他的荷包,錢上滾錢,使他更成了女人追逐的對象。」

  「真有不怕死的女人?」

  「富有而又單身的男人,本身就是一種擾亂的力量。而且你們不覺得,歐去蓬有一股說不出來、可是又很特別的味道?這樣的男人簡直是女人的剋星,要說也只能說他前兩任太太自己命薄了。」

  「是喔,你們這些笨女人都以為自己會是最後勝利的一個,於是前仆後繼,拚了命也要當上歐夫人。」

  「要你管!想想也不行嗎?」

  「就是嘛!幻想是做人的樂趣之一吔,而且能當夫人的話誰不願意?這些男人自己沒本事,就嫉妒別人有錢,又有魅力。」

  「對嘛,酸葡萄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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