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謝上薰 > 讓侯爵迷醉 | 上頁 下頁
二十七


  他呢喃道,將手指插入她發間撫弄,俯首輕嗅一番,抑不住胸中翻湧的情感,垂下臉,情不自禁的吻住她。她的芳唇正如他記憶中的柔軟而溫熱,令他陷溺其中而陶醉不已,他的擁抱變緊,變得具有侵略性,濡濕的舌頭探進她的嘴裡……

  昏眩、迷亂、驚懼,眼前出現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。一個吻帶給她太多感覺,一陣陣的熱流侵佔性的注入她體內,讓她害怕得想逃,又想貼近他的溫暖。

  他把持住自己,離開她的芳唇,火熱的氣息在她的額頭上喘息著。

  媚雪根本無法移開她的眼睛,他漾著火焰般灼熱的眸子像磁石一樣將她牢牢吸住,她滾燙的面頰已像扶桑花一般紅了。

  令她驚愕地,他緩緩綻出一個微笑。

  「阿媚,」杜放鶴的聲音異常溫柔。「你的吻愈來愈甜了。」

  她的心一陣抽緊,忙低下頭,胭脂般的潮紅久久不退,又不甘心總是被他取笑,強忍羞窘的情緒,反問他:「比起上官琳又如何?」

  上官琳?一時之間,他對這名字只有陌生的愕然,不能理解她因何提起這名字;然後他想起來了,先是一皺眉,接著板起臉,他的聲音冷靜得不帶分毫感情。

  「阿星告訴你的?他的舌頭好像變長了。」

  「不是他。在我中毒昏迷之前,聽到多兒提及這名字。」

  「兇手果然是他們那班人。」他厲聲道。

  「你承認了?」

  「承認什麼?」

  「上官琳才是你的未婚妻。」她指控,「那麼,我又算什麼?」

  「老天!這話打哪兒說起?」杜放鶴聲如洪鐘的駁斥道:「當初若不是太排斥跟她訂下婚約,也不會有這一連串的災難。」

  「我不懂,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弄懂的一天,但是,我真的受不了人家指著我鼻子罵我橫刀奪愛,欲將我除之而後快,而我根本胡裡胡塗,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。」瀕臨死亡的恐怖經驗如此尖銳地刺激著她的神經,她突然伸手捂住耳朵,猛搖著頭,試圖搖掉那詛咒的聲音,阻擋那死神伸出的鬼爪。

  杜放鶴不如思索地將她擁進懷裡,以他的力量克服她的恐懼。

  「相信我,」拉下她覆著耳朵的手,他的聲音簡短、堅定。「我不是輕薄無行的浪蕩子,我以威遠侯府的家聲起誓,今生只為自己訂下一門親事,就是『太湖醫隱』秦守虛的長女,秦媚雪姑娘。」

  他的誓言舒解了她臉上的冰霜,淚水湧上她眼眶。「可是……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她無措的問道。

  杜放鶴半晌無話,複雜糾葛的仇苗,一時也理它不清。

  涼風習習,池塘反映著燈籠的光影,在搖曳的水光下總畫不成圓。

  「夜涼露重,進去再談吧!」他命令道,不過語氣柔和。

  媚雪似一尊雕像凝立不動。「我不。這一次你不能再拿話哄我,你不能這樣對我。如果你真當我是你的妻室,就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,不論好的、壞的,我都願意和你一起承擔,就算為你喪命也是心甘情願,只求別讓我胡裡胡塗的。」

  杜放鶴先是為她抗拒他的命令而不悅,但很快就僵立在那兒,承受她深情的直言,他注視著她閃動著滿是淚霧的眸子,深深的、長久的注視著她,呼出一聲喜悅的歎息,相擁且交心,喃喃道:「我何其有幸,能得一紅粉知己。」親吻她一記,笑道:「咱們還是得進屋再談,我怕你受了風寒又病著,這一來又會拖延進京的時日,也延後咱們的大喜日子,那可不成。」

  媚雪嬌羞地別開視線,望著庭園景色。

  她獲救的那一夜,龍湖為著能將她安全地護送進京,提議保密她死裡逃生的事,其分明、暗兩路,明裡杜放鶴自行回京,再出龍湖暗地送媚雪入府。

  但杜放鶴婉拒了。「與其逃避,不如正面迎上去。對方既動用官府的力量,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此間知府是寶賢王的門人,在他的管轄區域發生了毒殺威遠侯之未婚妻的謀殺案,我若要認真追究起來,他也逃不了干係。阿星,你明天一早就拿我的名帖去見知府,向他報案。」

  朱旅星笑著應了。「這往後,若再發生任何意外,就唯他是問。」

  「正是如此。」

  知府大人果然誠惶誠恐的親率大隊人馬前來客棧叩見杜侯爺,將他們迎往別院細心周到的款待,補品一擔一擔的挑進媚雪養病的園子。

  像夢一樣的病中歲月,身受磨難並不能妨礙心靈的愉快,一大清早,嘹亮的鳥啼聲似乎在歡唱;十郎來了!十郎來了!睜開眼睛,杜放鶴已站在她的床頭,投給她一個燦爛的、暖洋洋的笑容:「今日可比昨日舒服些?」

  每日,迎接她的是一連串甜蜜、幸福的心靈感動,讓她夜裡不至作噩夢,心恬意暢的進入夢鄉,直到次日另一個美好的開始。

  所以媚雪並不大相信多兒所言,只是,自從她失去記憶以來,偶爾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,彷佛過的是屬於別人的生活,大概是太幸福的緣故吧!她心想。

  太幸運了,更加映照出自己的渺小,深怕她小小的手心掌握不住這份幸福,終究讓它從指縫間溜走。自搬來此處,秦媚雪開始正視到自己與杜放鶴的差異,富貴雙全的威遠侯迎娶一介平民之女,其能夠得到他人誠心的祝福嗎?還是幸災樂禍的數算她能得寵個幾日幾月?

  她的神情瑟縮而迷惘,臉色轉白。

  「阿媚,你不舒服嗎?」杜放鶴伸手扶住她。「還會頭暈嗎?」

  她在一種突來的驚懼中跳了開去,自己跑回房中。

  「阿媚,」杜放鶴忍不住喊:「你是怎麼回事?」跟著進房,有點不悅。「如果你心裡有些什麼疑問,只要你開口,我自當誠實以告,就是別用這種閃躲的態度對我。才說願與我其患難,現在又開始躲我了。」

  「我不怕與你共患難,就怕不能與你共享樂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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