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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

  「可是氣過了之後,現在卻又有點幸災樂禍,因為他很怕上法院。」

  「那很好啊!可以心平氣和一點。」

  「你幹嘛老是順著我的話尾說。」

  微征,他方唇淺笑。

  「希望你開心一點。」

  「我幹嘛為那種人不開心?」她嘴硬,又輕咬唇瓣,「但我就是不開心!」

  「馥雨,我該如何幫你才好?」他略帶苦惱地歎息。

  「你已經幫我很多了,潤之。」他始終溫暖的眼眸的確幫助她沒有將自己的心從此冰封,不以寒漠的面貌叮人。「我會說會笑,正常的吃飯、上下班,沒有變得憤世嫉俗、面目可僧,全是你幫我的。」

  康潤之伸出手,讓她放心的將小手交給他握住。

  「我感謝你沒有因為受到打擊而失去本性,依然是我們初相遇時對我笑得溫柔、燦爛的苗馥雨。」他從第一眼就喜歡上她,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,只是她不曉得。

  「你絕對不相信,第一天上任當代理理事長,我心裡有多緊張,學術殿堂和我公司上班的氣氛完全不一樣,我作夢也沒想過要代理我爸的職位,心裡充滿志忑,可是,當我一踏進理事長辦公室,你一得知我的身分,便笑容真誠的歡迎我,我真是松了一口氣。」

  馥雨經笑。「我記得沒人敢刁難你啊!」

  「那不一樣。他們不敢刁難我,是因我爸爸是理事長,而我是獨子,他們怕我爸秋後算賬,並非真的歡迎我。只有你的笑容不一樣,非常真誠,單純的歡迎「新上司」就任,認真的輔佐我進入狀況。」他沒說他當時有多驚豔,在這喜歡玩自拍的年代,連笑容都變得不實在,而他意外地在她臉上看見真心的笑容。

  「我爸以前曾說過,我欠缺野心,不夠強悍,難以獨當一面,所以沒想過要栽培我當繼承人。但是他也說了,我是很好的輔佐人才。」她也有自知之明,不會想不開。

  「令尊並不偏頗。」他點頭認同。

  「意思就是我難成大器啦!」

  「難道你想當女強人?」

  「從沒想過。」

  「這樣很好,不會搞砸自己的人生。做人最怕就是野心大而才能低,或是龍困淺灘、生不逢時,都會很痛苦。」

  「我連自己的婚姻都搞砸了,能成什麼大事?」馥雨嘲諷地輕撇唇角。

  「不許你這麼說。你有存心要搞砸自己的婚姻嗎?如果沒有,就不要再貶低自己,想要白首借老,必頂夫妻同心,少了誰都不行。」康潤之不要她白怨白艾,轉移話題道。「對了,既然你沒有向法院提告要討回房子,會不會是令尊請律師辦的?」

  「應該是,當初是我爸出錢買的。」她一副天知道的口吻。「我爸不會當面罵我笨呆子,但心裡肯定不是滋昧,不甘心便宜了別人。」

  「你打算怎麼做?」

  「我要回家一趟,問問我爸到底想怎麼樣。」

  「既然你要回家,我也回去讓我爸念一頓好了。」康潤之偶爾也會良心發王見回父母身邊盡一點孝道。

  「有那麼慘嗎?」

  「回家之前我們先去吃一頓烤肉大餐,否則老的、小的都要念我,我怕我會體力不支當場躺下來裝死。」

  馥雨呵呵笑。「騙人!」

  康潤之笑得既坦白又乾脆,「是真的。當初我爸躺在醫院裡,叫我去暫代理事長的位置,我說不要,他居然爬起來要拿點滴瓶砸我!」

  「真猛!長命百歲沒問題。」她咋舌。

  「我兒子絕對跟他阿公站在同一陣線,順手將保溫瓶拿給我爸,說拔點滴會痛,砸保溫瓶就好。」

  她哈哈大笑,笑他的「三明治」人生。

  而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,被她的笑容緊緊抓住了。

  孫立哲面對女兒的詢問,不疾不徐的說:「這件事你不用管,我會叫陳律師打電話給藍松喬,叫他不能再騷擾你,否則我會讓他更難看。」

  「爸!」馥雨不以為打這場官司有用。

  「我不在乎有幾分臉算,但是非讓他上法院不可。」孫立哲沉吟了一下,「那種人一定要給他一點教訓,否則他會以為騙財騙色很容易,在官司尚未判決定識之前,讓他也嘗一嘗夜不安寐的忐忑滋昧。」

  馥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,父親決定的事很難反駁。

  孫奶奶在一旁道:「這事你爺爺也贊成你爸的做法,你可不要再對姓藍的心軟,他隨便求你一下,你就傻傻的被牽著鼻子走。」

  馥雨苦笑。藍松喬根本沒求她,反而興師問罪。

  孫奶奶拍拍她的手。「你這孩子就是心太軟,容易被欺負。但你不是一個人,你有娘家可依靠,非讓姓彗的吐出一點東西不可。反正這事你爸已交給陳律師去辦,你不要管,知道嗎?」

  「好。」她無法反駁家人的好意。

  她狠不下心去對付瞥松喬,就讓父親給他一點教訓也無可厚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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