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謝上薰 > 不愛你也難 | 上頁 下頁


  明理首先迫不急待的問道:「秋師兄快告訴我們如今江湖上最負盛名的人是誰?」

  秋莫離吃吃笑道:「一年不見,明理師弟怎麼還是這般沉不住氣,這點寶寶就比你強多了。」堪稱方丈大師的得意弟子。

  秦寶寶神色古怪的看著秋莫離,笑道:「秋大哥不必未開口就先巴結我,哼!如果你講得不夠精彩動聽,我可不是叫『明智』或『明理』,到那時,除非你整天跟著大和尚叔叔,否則就難有安寧日子好過,只是不知你們掌門方丈有沒有時間做你的全天侯保鏢?」

  秋莫離不禁背脊泛寒,求藝時期所受的活罪,他可是沒齒難忘,這位小祖宗,少林寺上下沒人敢惹。

  連忙告饒,秋莫離苦笑道:「我說就是,請明月做裁判。」面色一整,接著道:「現今武林大統可分為三天下,一是白道的幾大門派,以少林、武當為首。其二是領袖西方地盤的黑道人物,『黑蠍子幫』瓢把子『見血魔君』蕭一霸,此人天性殘酷,使大刀,刀一出手,必定見血,可見其刀法之精,可說是使刀的祖宗了。其三是統頓北方地盤的『子午嶺』『金龍社』的大當家『金童閻羅』衛紫衣,他稱得上是個奇男子,可說是梟中之雄,群梟之霸,他所創的『金龍社』是黑白兩道少數幾個最具潛勢,最有力量,也是最具威信的幫會之一,『金童閻羅』已經是一代霸主的別稱了。」

  明智問道:「這麼說來,衛紫衣是當今武林的大紅人了?」

  秋莫離笑著點頭稱是。

  秦寶寶奇道:「他的名號真古怪,既是『金童』,為何又稱『閻羅』?」

  秋莫離有心為難他,反問道:「你猜呢?」

  秦寶寶白眼道:「我就是不想猜才問你呀!」

  明理點頭道:「對,不要叫寶寶猜,方丈大師不喜歡寶寶太過聰明。」

  秋莫離自然也明白原因,不敢勉強,續道:「衛紫衣這個人我沒見過,但關於他的傳說倒是不少,『金童』是指他的外表,『閻羅』則反射他做事的手段。他大約三十左右,外表看起來卻像不到二十歲的後生小子,一張臉尚透著天真氣息,看到他的人,一點也不會將他連想為武林中人。他使一柄銀劍,平常將劍纏在腰身,看起來就像腰上的裝飾品,再襯以臉上那抹忠厚的微笑,溫柔的眼神,不知道其底細的人,只怕打死他,也不會相信他是『金龍社』亦是所有江湖綠林道的巨霸!」

  籲了口氣,『絕掌』秋莫離接著道:「『閻羅』的起號很玄,衛紫衣雖然出身綠林,但白道英雄對他卻不排斥,因為他出污泥而不染,善惡分得很清楚,只是手段太毒辣了些,處理他所遭遇的問題時的那份果決兇狠令人驚訝,所以和他有過節的人就稱他『閻羅』,一傳下來,就變成『金童閻羅』這個名號了。」

  一陣沉寂回蕩,和風吹在人身上很是舒爽,在座人人皆在和衛紫衣神交,將他幻想成自己理想中的英雄。

  秦寶寶低聲道:「衛紫衣倒不失為一名英雄,也可以稱得上好人了?」

  秋莫離微微點點頭道:「原則上是對的。但是,如果他出身于白道的名門正派,而處事又不那麼兇狠毒辣,就更完美了。」

  秦寶寶重重哼了一聲,道:「白道人物披著仁義表皮,懷著豺狼虎豹之心的大有人在,那種人才陰險毒辣,害人於無形之中,令人防不甚防。再說對惡人慈悲等於害了好人,對壞人兇狠毒辣宛如對好人慈悲,秋大哥出身少林,限於名門正派的臭規矩太多,口頭上自然不好贊成衛紫衣的行事方法,說不定心理上早就將他視為偶像了。」

  秋莫離真是哭笑不得,看秦寶寶只有十二、三歲年紀,小小毛頭一個,天真古怪,調皮搗蛋,十足的惹事精,少林寺上至掌門方丈,下至廚役傭工,人人當他是寶,集寵愛于一身,自然養成一股嬌氣,看起來更加可愛。但是他人小鬼大,常常發些驚人之語,令人啼笑皆非,要罵他,沒有他的伶牙俐嘴,要打嘛,又於心不忍。堂堂七尺男兒,卻拿一個小頑童沒辦法。

  明智、明理暗暗好笑,對這種事他們可是司空見慣,不開口方能明哲保身,還是明月比較慈悲,為他解危道:「秋師兄,可別只顧談論衛紫衣,再告訴我們最近江湖中又出了那些傑出人物,好讓我們得飽耳福。」

  『絕掌』秋莫離感激的看他一眼,繼續說著武林中的趣事,明智、明理及明月聽得津津有味,連連點頭。

  秦寶寶表面上宛似聽得入神,心裡卻在想自己的事:「如果我有衛紫衣那樣的哥哥多好。大和尚叔叔天天逼我念經,念得我頭皮發麻,連念法都還搞不清楚,不如下山闖江湖去。少林寺的弟子雖然都對我很好,但總覺得不像哥哥那麼親,如果運氣好的話,說不定衛紫衣會跟我『有緣千里來相會』,……嗯,就這麼辦,嘻嘻……」

  想到得意處,小孩兒畢竟城腑不深,居然忍不住高與得嘻笑出來,這一笑,才警覺出了紕漏。

  幸好秋莫離正講到有趣的地方,明智、明理及明月也正在笑,否則豈不露了馬腳,秦寶寶暗道好險,心想被他們知道了,走得成才怪。笑歸笑,心裡正在慢慢計劃要如何瞞過大和尚叔叔,因為茅草屋離掌門方丈禪房不遠,如無精密的計劃,有所動靜,那瞞得過少林第一高手的耳目。

  想了又想,心中已有腹案,決定趁晚上到山下進膳時偷偷溜走,方是最安全之道,以便尋找『心目中的大哥』。七月,夕陽如火,烈日的餘威仍在,人和馬都悶得透不過氣來。

  四人四騎兩兩成雙騁馳於官道上,一式的紫巾紫衣,武林中人一望即知是江湖上某一幫會的制服。

  前面兩騎士看起來宛如父子,老的四十多,少的未二十,長者胖又貌不揚,幼的瘦且俊,後面兩騎似是隨從。

  大熱天裡騎在馬上的確不舒服,馬上四人都有點吃不消了,頻頻用汗巾拭汗。尤其是前面兩騎中那位福泰的中年人更感難受,右手執韁,左手忙著用衣袖搧風,本來,身軀胖大的人就比較怕熱的。

  福泰的中年人向身旁的少年人求道:「我說魁首,大當家的,行行好,我們就在前面的市鎮歇一晚吧!明天早點趕路,一樣可以如期回到總壇。」

  敢情他們不是父子,而是有上下尊卑之分的。

  後面兩騎中那位總是笑眯眯,年約三十的漢子,『快刀』馬泰聽在耳裡,覺得很不是滋味,忍不住調侃道:「咱們『子午嶺』三領主『銀狐』席如秀席大俠,居然也會有受不了的事,真可謂『狐落夕陽被火〔太陽〕欺。』」

  『銀狐』席如秀斥道:「好個沒大沒小的鬼馬泰,誰說我受不了,我是怕咱們魁首太過勞累有礙健康,才提議歇一晚。」

  『快刀』馬泰吃吃笑道:「我看不是吧?三領主大概又犯了七年之癢,想想明天就可以回到『子午嶺』,領主夫人馭夫有術,今晚不找姑娘更待何時?不過,您老放心,只要魁首准許,我們絕不會去告密的。」

  席如秀老臉一紅,怒道:「狗嘴永遠吐不出象牙,為什麼你不學學你的夥伴戰平,看人家多麼穩重不苟言笑,將來成就必定在你之上,哼!」

  對於席如秀和馬泰那兩張嘴之善鬥,衛紫衣早就習以為常,聽多了怕耳上生繭,乾脆就來個不聞不問。

  馬泰見席如秀發怒不敢再放肆,畢竟他是魁首之下三大領主之一,開開玩笑即可,卻不能亂了上下之分,忙笑道:「三領主請息怒,小的一向有口無心,領主是知道的,也只有像領主這般平易近人,待屬下如家人的好上司,我才敢如此放肆啊,像大領主,二領主總是一本正經的,我那有這個膽子跟他們談論家常隱私。再說,我和老戰都是魁首的近身護衛!升不升級,也就無甚重要的了。」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