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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


  第八章 心湖連漪

  「他不是我男朋友啦,他是我的先生。」

  狂歡之後,再重新開始規律的生活總要些時間調適,尤以第一天最提不起勁兒,特別的留戀與回味。

  歌舲一早被挖起床上學,就楞坐於床上良久良久,發出哲學家的歎息:「人生如鐘擺,一邊是歡樂,一邊是眼淚。」金戈笑斥:「你再不動,要哭也來不及了。」

  不得已只好坐上車去上學,懶洋洋的。到學校發現跟她有一樣「症狀」的不在少數,詢問之下都是有過狂歡夜的同好,其餘和平常沒兩樣的同學想來皆不興這一套,還真覺得那些人沒味兒。

  早上的課大家都上得漫不經心,臨時抽考的成績不問可知,好容易盼到中午,吃便當時幾個談得來的圍坐一圈大談聖誕節之美妙。歌舲聽她們說的皆沒她精采,而且不像她親手佈置且又做了女主人,不免有點得意:要是她們曉得我結婚了,更會吃驚呢!不行,等上大學才能公開。

  問題是,她考得上好學府嗎?金戈在瞭解臺灣的升學管道後,不得不擔點心。

  她在校人緣不錯,只是不太用心於功課,往往考個不上不下的二十名,當初轉學時校方看她在高雄女中的成績也只平平,猶豫過收或不收,最後金戈捐了五台電腦給學校,才順利入學,這事歌舲並不知曉。

  她總是說:「上學不討厭,可是有些課我不喜歡,隨便念一念就好了嘛,等聯考前再做衝刺,放心啦,我一定會考上。」她喜歡數理,卻懶得背誦文史,成績老是不好不壞。考高中前,她爸媽可一點信心也沒有,悄悄打聽美國的高中入學手續,她知道了就大發脾氣:「我不做小留學生,絕不!」閉門苦讀一個月,以第十六名考進雄女。

  金戈希望她明年大考也能如此幸運,他也不願夫妻一分開就是四年,何況他不以為歌舲異國求學能夠開心的適應,她始終熱愛親族生活,樂於受人圍繞。

  吃完便當,用功的便拿出參考書,歌舲和兩位同學一起上福利社,今天輪到陸雙琪請客,她們各要了一瓶果汁或可樂,邊吃邊走回教室,這在家裡唐媽媽絕不許她這麼做.

  三個女孩子嘻嘻哈哈,開始談論男孩子。

  尤芷君說:「真希望快點上大學,我要蟲蟲烈烈的大談戀愛。」

  陸雙琪含蓄些。「找到知心者才好呢!歌舲你說呢?」

  歌舲微笑。「我不行啦!他會生氣?。」

  「他?」尤、陸大叫,開始做逼問狀。「他是誰?趕快從實招來。」「你在高雄的男朋友嗎?」「你們有多親密了?」「他是不是大學生?」

  歌舲笑著逃開,追逐間,奔向教室,看到一名高個子男人站在教室前,她意外地大叫:「雅貴哥哥!」

  雅貴想到自己將做的,非常局促不安。

  尤芷君和陸雙琪已聯手笑鬧:「他就是你男朋友啊?!」

  歌舲嗔道:「不是啦,你沒聽我明他哥哥啊!」她問雅貴:「你來學校做什麼?」

  「我……沒什麼,只是來看看你好不好。」那麼多女生好奇的打量他,雅貴也沒膽立刻做出什麼來,聽到鐘聲響,他道:「你去上課吧,我走了。」顛顛倒倒去也。

  看他那副拙相,幾個女孩笑成一團。

  「曖,」尤芷君抿嘴笑道:「他滿帥的,真不是你男朋友?」

  歌舲打她一下。「說不是了嘛!我的他呀,比他年輕,比他有學問,而且非常能幹,對我更是沒話說。」

  「訂做的嗎?」陸雙琪打趣。「哪有人又年輕又能幹?」

  「你以為年紀大的人才能幹嗎?才不呢,一個人的才幹是天生的,只有經驗是累積的。」歌舲很懂事的道。

  「帥不帥?」

  「我覺得他很順眼,但一般人恐怕不會覺得他英俊。」

  「好可惜哦!」尤芷君歎道:「要是我,我要選又帥又能幹的。」

  「要那麼帥的幹嘛?好讓別的女孩跟你搶啊!」

  歌舲皺皺小鼻子。她也有過「白馬王子」的幻想,然而金戈使她對「白馬王子」有了新的看法,簡單的說,就是看對眼而已,若是不來電,再好的條件也無用。

  ***

  放學前,雅貴用電話聊天方式拖住杜漁十分鐘,然後自公用話亭跑到大門前等候,十二分鐘後歌舲輕快的走來,估計杜漁將晚十分鐘到,他忙向前招呼。「嗨!」

  歌舲大奇。「你怎麼又來了?」

  「接你放學啊!」

  「杜叔叔呢?」

  「他臨時有事,我就自告奮勇來了。」

  「可是我沒見過你開車?!」

  「放心,我會開車。」

  雅貴焦躁的氣色太過明顯,歌舲正要開口,這時候一輛藍色小轎車突然停在她面前,雅貴急道:「這是我朋友的車,他下班順道過來,答應載我們回去。」深色而又封閉的玻璃窗教外面的人無法覷見車裡的情景,歌舲覺得奇怪不想上,但雅貴已拉開後座的門推她上車,他自己正要坐進去,突然間有一隻巨掌使力在他肩上一按,雅貴跌出車子,還沒弄清情勢,那輛小車已如脫弦之前,瞬間無影無蹤。

  雅貴張著大嘴半晌合不攏,喉頭「呵、呵」顫動,發出動物般的低嘎,「歌舲歌舲」正當他驚覺上了範誠的當時,又有一輛同款同色的小車子行來,範誠將頭露出窗外,喊他:「喂,人呢?」

  「你?什麼?什麼?」他結結巴巴不成句子,拚了老命也要捉住範誠擱在窗緣的右臂,厲喝:「你不守信用!你把歌舲帶到哪裡去了?」

  「我把她帶到哪裡去了?你神經病啊!我還問你人呢?」範誠第一次幹這勾當,人也緊張。「喂,她是不是還沒出來?」

  「我明明看你把她載走了。」

  「我哪有?我跟尤大哥算準時間來!」

  「那剛才,歌舲……歌舲被誰載走了?」雅貴不自覺的顫抖,藉由手傳到範誠身上,心頭微涼,兩人已經感覺到在他們周圍醞釀的厄運。

  「先上車!」范誠混過,精明多了。「趕快上車!」

  雅貴六神無主,只有聽憑擺佈。

  到了尤新住處,三人一對質,才知被人擺了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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