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謝上薰 > 咆哮千金 | 上頁 下頁
十八


  歌舲身子一側,滾在老人懷裡,不依道:「我不相信,您一定有辦法的,從小不管我要什麼您不是都能辦到嗎?」

  「阿舲,如果你要的只是衣服、珠寶,那當然沒問題,但你要我去教訓一個人,你總得讓我明白事情真相,才好為你拿主意啊!」

  歌舲一想起來就難過,哭得唏哩嘩啦。

  她加油添醋的述說自己所受的待遇及委屈,到後來只剩下哽咽:「他討厭我啊,爺爺,他罵我罵得好難聽,說我只會花錢一無是處,叫我以後別再去找他,……他又說,看見我會使他吃不下睡不著,最後又打我……」

  「唉!冤家!」溫太武長長歎氣。

  她不住抽噎。「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?您和爸媽都沒有打過我,它是我丈夫就可以打我嗎?那我情願不要丈夫,我恨他,我要離婚!」

  溫太武不斷安慰她,卻又斷然拒絕道:「不許離婚,溫家沒有離婚回來的女兒。」

  「我媽媽就離過婚。」

  「她可不姓溫。」

  「您不疼我,爺爺?」

  「胡說。」

  「好,您養大我就為了給人欺負是不是?您一點都不在乎,我不如跑去撞車算了,省得丟人現眼,讓您為難。」

  「你這孩子真口沒遮攔!萬一你再出了什麼差錯,教爺爺一個人怎麼活得下去?」溫太武也很厲害,眼角垂淚,作無言的控訴。

  她垂下了眼睛。

  「爺爺!」她不安的輕喚。

  「則叫我,是我教你捉住了弱點。可憐我白髮人送黑髮人,一車三條命,兒子、女兒、媳婦一起丟了我走了,要不是還有你這小人兒需要我,我已活夠了!」

  「爺爺!對不起,請您不要生氣!」她悲從中來。「我已經沒有爸爸媽媽,您再不理我,我怎麼辦?」

  租孫倆哭成一團。

  「阿舲,可憐的乖孫女,若非你父母去的早,爺爺又已風燭殘年,隨時有可能去見閻王,所以才讓你這麼小作新娘,就是想把你托給一位可靠的人……」

  「不會的,爺爺您一定長命百歲。」

  「又說傻話,唉,你一不快活爺爺就痛心,絕活不長命。」

  她畏怯地低頭認錯。「是我不好。」

  「是我們不好。」溫太武滿含慈愛的說。「本來你可以繼續享你的福,是我和你爸爸雙手將『妻子』的枷鎖套在你身上,你不曾反抗,只不過是想安慰亡者,你的同意並不表示你真懂得怎樣做妻子。你最該怨的是爺爺,我可以阻止,但沒有,自私的想這對你也許最好,而我也能繼續去旅行,唉!」

  「是我答應要嫁的,怎能怪您?」

  「你不懂的,孩子。」溫太武歉然地說著,輕聲長歎了一口氣。「我們只自私的考慮到金戈的歷練勉強可以獨當一面,于你於公司都有好處,將來你們夫唱婦隨未嘗不美,何況他的才能再加上你的必定更有發展,於是,我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:你才十七歲,沒有當人妻子的心理準備。或許,你覺得當新娘子挺新鮮?或許,你把這當作為一次冒險,另一場遊戲?你別忙著否認,我並不怪你,不過你確也難辭其咎,結婚到現在,不管生理上或心理上,你還是溫家的大小姐,爺爺的掌上明珠,從來不是江太太。」

  他的聲音流露著明顯的憂慮,臉色極端痛楚,歌舲低眉額首,自覺不考,讓老人擔憂,又低低啜泣起來。

  「乖,不要哭,讓我們一起想辦法把問題解決。」

  「沒有辦法啦,他都說我累贅、惹人厭,嗚……」

  「他是說氣話,你還當真!你別以為他是監護人之一就一定永遠保持冷靜沉著,那只是他在公司的表相,我說過他要強好勝,其實私底下他自己也只是個大孩子,難免鬧鬧脾氣,……你頁指望你老公是聖人,是無所不能嗎?」

  「他的確無所不能,連打老婆的事都做得出來。」

  「這太過分了!……也許他現在很後悔了。」

  「他不會!您沒見他打我時有多凶,我恨死他了!」

  他的眼神沉靜,臉色嚴肅,背著手在屋內踱方步,良久,他問:「你想,該怎麼做才足以讓你消了這口氣?」

  「我訂制一個江金戈的人形娃娃,每天拳打足踢,用針刺他,拿刀砍他,最後把他丟進火裡慢慢燒死。」

  「這不失為消氣的好法子,但你不覺得太便宜他了嗎?」

  「難道我真能把他怎樣嗎?離婚您又不許。」

  「你真傻呀,歌舲,你平常的聰明伶俐到哪裡去?」他佯怒道:「離婚就能解泱問題嗎?你一年之內又結婚又離婚,最後吃虧的還是你。爺爺哪一次不是為了你好?你乖乖聽我說,最好不要離婚,一分手兩人再也不相千,你還能拿他出氣嗎?他又損失什麼?最後你一樣消不了氣的!」

  「爺爺?」她有點迷惘。

  「我們必須好好計畫,務必使江金戈後悔對你的無情,懇求你的原諒,這不比拿一個打不痛的人形娃娃出氣有意義多了?」

  「他那個人死鴨子硬嘴巴,才不會向我低頭。」

  「如果他肯呢,你會原諒他?」

  「可以考慮。」歌舲又搖頭:「他不會的,爺爺。」

  「放心,爺爺一定替你想一個收服江金戈的好方法。」

  歌舲念及租父完全站在自己這邊,為她撐腰,心下稍慰,也不再太過分的自傷自憐,反而不住催促他快想法子。

  溫太武靜默地審視她,一項大膽的計畫在心底逐漸成形,不覺唇邊漾起一個微笑。

  「您笑什麼呀,爺爺?」歌舲疑竇頓起。

  「我一想及金戈被你欺負的樣子,忍不住要笑。」他索性痛快的大笑數聲。

  「那您想出辦法沒有?」她躍躍欲試。

  「有一個,但做起來很難,我怕你辦不到。」

  「您說嘛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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