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謝上薰 > 咆哮千金 | 上頁 下頁


  她明顯很懂得穿衣服,一款紅色吊帶露肩洋裝,很適合現在的天氣,身上沒有多餘的首飾,純淨中散發熱情。

  她有一身誘人的奶油色肌膚,印襯得紅衣更紅、皮盾更白。

  她一張臉蛋就像雅貴所形容,清純甜美,水靈靈的,笑起來跟天使一樣,沒有人會不喜歡的。然而她的身材卻已發育得十分成熟,可喜的是那張臉教人不生邪念,即使穿上露肩洋裝,給人的感覺依然像個少女,富家的千金。

  她的聲音清清的、甘潤的,似一杯好茶。

  她氣定神閑,沒有半點初臨陌生環境的窘迫或不自在,仿佛走到哪兒就是哪兒的主人。

  此種氣度裝不來也無法模仿,幾代殷實家境才培育出這樣的人。

  「唐媽媽,糖球有房間住嗎?」歌舲隨大家參觀,唐肖球的房間已被改換淡藍色彩。

  「不錯嘛,就像糖球的房間。雅貴哥不明白他為什麼叫糖球?因為他小時候就像一顆糖球,又白又圓。」說得一家人哄堂大笑,糖球笑得最得意,因為他長高了,而且曬得健健康康。

  只有雅貴和醒椏不覺有什麼好笑,那種笑話只有一起長大的人才感覺有趣,他們附和地笑著,心裡反而有一股被他們隔離在外的失落感。

  午飯後,各自休息,杜漁老是很忙,又開車出去。

  雅貴無聊的躺在床上,思索下一步。這一切不如想像中順利,歌舲本身能否由他擺佈還不知道,光是她身邊四個天兵天將足夠棘手了,他一定得想辦法讓他們回高雄去。可是,午飯時歌舲已向他表明歉意,一口氣住進五個人是有點對他不住,不過她向來有他們作伴,等她習慣這裡的生活,再請他們回高雄。雅貴無法拒絕,此刻卻後悔不堅持一點,因為他沒有太多時間等她慢慢習慣啊!

  混沌中正待睡去,卻被一連串笑鬧的聲音吵得躺不住,好像家裡突然飛進來一大群麻雀。這些聲音也許早有了,只是不大明顯,等到他受不了,已經鬧翻天了。

  他跑出來,對門的醒椏也出來疾問:「怎麼回事?」

  「去看看!」

  他們所見到的,是他們無法想像的。

  一位男孩倒立著,頭下腳上,兩手並用的爬上樓來,所以他們首先見到的就是一對大腳,等他上了樓,翻過身,原來是唐肖球,而樓下歌舲「擊鼓」笑倒在沙發裡。

  「下來啊,糖球,再來比過。」

  「比就比。」糖球由扶手滑下去。

  醒椏跑下樓,那兩人一人一台遙控器,兩架迷你飛機在客廳裡作空戰,轟隆隆的引擎聲,碎碎碎的發射飛彈聲,跟真的戰鬥機差相仿佛。醒椏伏低身子,唯恐給撞上,嘴裡大叫:「停下來!吵死人了!」歌舲分神看她,給了糖球有機可乘,一顆飛彈射出正中機身,哈哈大笑:「你陣亡了!你陣亡了!換你倒立上樓。」

  「不算!不算!」歌舲大不服氣。

  「打仗給飛彈射中,死都死啦,能跟閻王爺討價還價嗎?」糖球警告她不許賴皮。

  總算安靜一點,醒椏臉色發紅氣道:「你們怎麼可以在屋子裡玩飛機?撞壞東西怎麼辦?還有,那聲音簡直要吵死人,下次不許你們再玩。」

  「沒有聲音就不刺激啦,連這也不懂?」唐肖球輕蔑的看她一眼,轉向歌舲:「願玩服輸啊,快倒立!我來敲鼓。」

  兩隻從廚房拿來的鐵筷子一上一下落在一隻半人高的花瓶身上,敲出來的音色倒也叮呤好聽。

  「好嘛!」歌舲一起身,雅貴注意到她換了一身時髦的褲裝,身子一翻果真倒立而行。

  醒椏則瞪著那只彩瓶,問糖球:「你從哪搬來的?」

  「不跟你們說清楚好像不行?」糖球一面「敲鼓」一面說:「我媽說臺北交通很亂,在巷子玩也不安全,叫我們在客廳玩就好了,可是我們又需要一點聲音助興,我爸說賈新的浪費,廢物利用,從他們房裡搬這只瓶子來用。」

  「這花瓶值多少錢你知道嗎?」

  「我媽說它再貴也沒有這兩架遙控飛機值錢,玩一玩沒關係。」

  「可是它是我喜愛的東西。」醒椏氣結。

  「那你為何不擺在你房裡?」

  唐肖球一語中的,醒椏有口難言,她總不願讓這少年看穿她在這個家愈來愈沒地位。

  此時歌舲已上了樓,倒在地板上喘氣叫:「糖球,我頭暈了!這不公平,男生女生體力不相當。」

  糖球丟下兩人,上樓救美去。

  「雅大,快來幫忙,把花瓶搬到我房間去。」

  雅貴良久沒動,望著窗外暮色逐漸低垂,心想:這一天總算快要過去了。

  第二章 窮人富人

  休憩時,他還天真的想著:這樣量入為出的生活十分踏實……雅貴在街上無聊的逛著,最後又走進遊樂場打電動玩具殺時間,又像這許多夭一樣,不到天黑不好意思回家。

  誰又料得到,他如今有家卻待不得?起初,他騙歌舲他們說他向公司請假陪他們玩,反正他是老闆嘛,後來他們公然懷疑他是無業遊民,他受不了歌舲輕視他,只有每天準時出門,直至下班時間才返家。

  見鬼了!他哪裡還有什麼公司,早給鐘儒生敗光了,還拖了一屁股債,最後不得不把房子抵押給陳老大,黑心的高利貸者。結果借來的錢不夠周轉,如今房子也將不保,除非他突然發財,而且要很大的一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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