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上薰 > 娘子的小心機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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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晚,寇准果然到榴花院和寒蓮一道用膳,一色蓮紋青花的碗盤,烏木三鑲銀箸,三葷四素一湯品,食不厭精,膾不厭細。 寇准在榴花院待了兩個時辰,過了亥時,卻又回豐澤堂安歇。 花榮月大吃一驚,她剛梳洗好,正在臉上抹脂膏,見他大步踏進內室,忙道:「世子這是怎麼了?莫非蓮兒惹你不高興?她只是膽小,向來沒脾氣……」 「沒事!」寇准一口打斷她,不耐地瞪她,「寒蓮根本還像個孩子,那手腕細得我一捏就斷,你教我怎麼吃得下去?算了,等她養胖些再說,我先去梳洗。」說完他轉身去了淨房。 周嬤嬤見機進來向花榮月耳語道:「恭喜世子妃,世子爺到底鍾情于你,可要一股作氣懷上兒子才好,別教世子去了采薇院。」 花榮月無法推拒,只好不情願地點個頭,心裡其實不太熱衷滾床單,寇准太粗野,不是溫柔體貼的主,兩人為了傳宗接代只好湊合著。 寇准梳洗好出來,喝退屋裡服侍的人,拉著花榮月就上床辦事,大笑道:「青澀果子,酸牙!哪有世子妃風情萬種,成熟可口,讓我吃了還想再吃……」 真是粗俗!花榮月忍不住皴眉,如果她的丈夫是寇淮該有多好,寇淮絕對不會這樣待她,光聽他說話就難受…… 寇准一邊盯著妻子的反應,一邊在心裡暗諷,又想生兒子,又擺出貞潔烈女的德性,誰耐煩在床上伺候你?只不過,唯有花榮月順利懷孕生下兒子,那朵纖雅嬌弱的小白蓮花才不用喝避子湯,現下能拖延一時是一時。 於是,寒姨娘成了王府後院很特殊的存在,世子爺隔三差五會去榴花院坐一坐,或與她一道用膳,但從榴花院出來必回豐澤堂找世子妃。 照理說寒姨娘應該成了王府後院的一大笑話,但除了年順慈、周吟鸞笑話過兩回,下人之間可沒人敢笑話寒姨娘。別說世子妃常賞吃的穿的安撫寒姨娘,世子爺雖沒過夜,也常讓碧泉送些古玩小物過去。 成親兩個月,天氣漸冷,花榮月沒有傳出喜訊,甯國公府卻傳來毛景蘭小產的消息。 安慶王妃和花榮月趕過去,甯國公府正亂成一鍋粥。 婆媳倆回府時天快暗了,而且身心倶疲,各自回院子歇息一番。 花榮月立馬派人把寒蓮召來,她的心情好複雜呀,只有跟寒蓮說才有共鳴。 寒蓮很快過來,焦急擔憂地詢問:「姊姊,表嫂她……世子夫人怎麼樣了?」 花榮月揮揮手,沒心情糾結稱謂問題,笑道:「妹妹不必太過小心,毛景蘭是你的表嫂沒錯,雖然我一向認為她配不上我哥。」 寒蓮小心道:「表嫂怎麼會小產呢?」 花榮月想到父親和兄長盼著傳宗接代,不禁皺起眉頭來,「都是我繼母不好,貌似寬和大度,其實雞腸鳥肚,明知大嫂懷有身孕,還讓她天天立規矩,大哥替大嫂說了兩句話,便被扣上不孝的大帽子……這下可好了,大嫂因為立規矩太累而小產,我哥都快瘋了,我爹氣得破口大駡,我們登門時,汝陽侯世子夫人正和我繼母大吵大鬧,罵她狼心狗肺,為了自己生的兒子,從媳婦進門第一天便算計媳婦,下藥讓媳婦在新婚夜出大醜,現在又惡毒地壞了世子爺的子嗣,狼子野心昭然若揭,無非想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甯國公府……」 寒蓮目瞪口呆。 毛氏比竇娥還冤,當然全盤否認,跳腳說自己並沒有怪罪毛景蘭當初害她滑胎之事,一心把媳婦當女兒疼,誰知毛景蘭竟是個白眼狼,新人入洞房,姑姑丟過牆,一整個與她離心離德,她百般替毛景蘭遮掩新婚夜的醜事,毛景蘭居然反咬她一口,說自己算計她,如此忤逆不孝,小心遭天打雷劈云云。 汝陽侯世子夫人為女兒的百般委屈而痛哭失聲,說毛氏就是不相信毛景蘭的無辜,才會記恨至今還拿出來說嘴,當初明明已再三解釋清楚,是某人敲打毛景蘭的後膝,毛景蘭才會突然摔了一跤…… 這某人是誰,雖沒道名姓,分明指向花榮月。 聞言花榮月的臉色遽然一變,仿佛挨了一記悶棍,心裡恨死了汝陽侯世子夫人,還是冷靜地為自己辯駁,「你們毛氏女窩裡反,不要把髒水往旁人身上潑!別忘了,今天大嫂會無故滑胎,全是她親姑姑顯擺婆婆威風,早晚讓大嫂立規矩才造成的!」 汝陽侯世子夫人精神一振,集中火力攻擊毛氏,最後撂下狠話—— 「不是自己生的就是狠心,今天你不心疼世子爺的骨肉,我就等著看有朝一日你兒子長大成親,你如何對待你的二媳婦!」 毛氏不由氣得渾身發抖。 「誰家媳婦不立規矩?不侍奉公婆?怎麼輪到毛景蘭就小產了,分明是嬌生慣養,模樣好看但內裡虛弱,若有不適為何不說?自己保不住胎卻來栽贓我刻薄狠辣,果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!」毛氏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。 毛景蘭痛哭失聲,汝陽侯世子夫人抱著女兒和毛氏對罵,所有能想到的難聽話全出籠了,仿佛不將對方罵倒就輸了。名門貴婦罵起人來,不比市井潑婦好聽。 安慶王妃越瞧越不象話,忍不住刺了一句,「狗咬狗一嘴毛,汝陽侯府出來的全一個樣!真是家門不幸!」說完轉身去廳堂安慰甯國公和花榮信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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