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上薰 > 娘子的小心機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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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榮月福了福身,內心喜開了花。 果然,男人都愛傾城美色,便是不燕好光看看也舒心。 寇准是個守信的,不到一個時辰便回了豐澤堂。不過,他命人抬了一個書架去榴花院,又讓人傳話給碧泉,將暢意軒小庫房裡那套影青瓷的茶具送去給寒姨娘,聽說他一接過玫瑰紫釉的茶碗便給砸了,說那是娘兒們用的。 花榮月聽秋水來討寧神丸,得知寇准一發火,寒蓮嚇得瑟瑟發抖,連晚飯都吃不下,趕緊派了周嬤嬤去探視,並讓人熬了燕窩粥送去。 寇准回房安歇時,她一個字都沒提。 待寇准銷假回去當差,她賞了些吃的用的給寒蓮。王府的侍妾少,月例是十兩銀子,通房有三兩銀子。寒蓮是她的人,她給了二十兩銀子和一些散錢,派周嬤嬤安慰她稍安勿躁,世子爺只是憐她年紀小,不是不待見她。 寒蓮唯唯應諾,心裡根本無所謂。 寥落古行宮,宮花寂寞紅。 深宅大院裡的女人又何嘗不是?一位官老爺、富商公子有十幾名妻妾是尋常事,王公貴胄更不受限制,女人來來去去,男人不累,女人累了。只有剛新婚的少婦才會傻傻地用一片癡心去換男人的真心,然後用寂寞寫日誌。 妻妾成群,誰掏出真心誰就輸了。 寒蓮早已斷情斷愛,只是要教男人深信她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寇准,再無旁人,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便可自然而然流露的演技。 寇准當面摔茶碗,是看出玫瑰紫釉茶碗是花榮月用剩下給她的,他這一摔,屋裡的人嚇得連忙收拾,全退了出去以免遭殃,他這才低聲對她道:「你還小,多服避子湯無益。」然後便龍行虎步走了出去。 他是想告訴她,他暫時不與她圓房,不是不待見她,而是想免了她的避子湯?真看不出來這莽夫也會憐香惜玉,花榮月怕是看錯了他吧! 王爺和王妃生了兩子一女,無庶出子女。二老爺和二夫人只生了兩個女兒,聽說兒子從小夭折了,二老爺一直沒納妾,這在勳貴之家可說是異數! 不用說,王爺和王妃一直期待抱上嫡長孫,寇准只要在小妾屋裡過夜,天亮便會被嬤嬤盯著喝上一碗避子湯,連續喝上兩三年,以後想生都不容易。 到底是有水準的人家,不似妓院老鴇直接下斷子散,一了百了。 寒蓮立在廊下吹著晚風,原本明朗的天空,又飄來一片陰雲遮住了皎潔的月亮,這意謂著什麼?又要下雨了嗎? 而她迎風望月人消瘦的形象,落在尤嬤嬤眼裡,還以為她是為了世子爺的冷落而感傷呢! 唉,小姑娘心性純善,哪裡曉得這後宅雖不比深宮險惡,但傻傻地將心托明月,只怕明月照溝渠,到頭來,也只能感懷身世獨自傷罷了。 §第九章 毛氏女內訌 寇准成親後一直留宿豐澤堂,王爺和王妃自然十分欣慰,祖宗保佑,要入門喜啊!都擅寵專房了,明年定能抱上嫡長孫。 年順慈和周吟鸞則坐不住了,世子別說踏進采薇院了,她們連見一面都見不著。原以為世子妃是良善的,不刁難小妾,只讓早上請安一次,免了她們早晚來來去去的辛苦,如今才知用心險惡,辰正去豐澤堂請安時世子爺早已上朝去啦,見都見不著,等世子爺酉初下朝回府,晚上的請安免了,她們也見不到世子爺,世子妃還能博得賢良寬厚的美名。 見過陰險的,沒見過比花榮月更陰險的,耍陰還贏得賢名,怪不得連媵妾都被她晾著呢,偏又好吃好喝地供養,教人沒法說她一句不是,真是手段一流。 幸而寇准十日一休沐,上回休沐他去了九皇子的靜王府玩到深夜才回來,聽說把新房吐得狼藉不堪,即使已經清理乾淨並焚香熏過,愛乾淨的花榮月還是一連三晚睡在西廂房,寇准反而不在意的在喜床上呼呼大睡。 今日休沐,寇准留在家裡,一早便去後院的碧波湖釣魚。 去豐澤堂請安出來,年順慈和周吟鸞便急急去了碧波湖,打算來個湖畔偶遇。 花榮月很快得到消息,冷笑在心裡。 周嬤嬤陪笑道:「爭寵獻媚是小妾慣有的手段,世子爺見多了,不會當真。」 花榮月揚眉,「蓮兒呢,她也去了?」 周嬤嬤笑道:「寒姨娘根本不會去打聽世子爺的行蹤,早回榴花院待著了。」她再一次感歎自己眼光好,替丈夫納妾就該挑寒蓮這種的。她沒發現自己無意中常替寒蓮說話,因為挑寒蓮作媵妾是她提的主意,自然不希望寒蓮有任何不妥的行徑,害她遭花榮月訓斥。 花榮月果然心情舒爽,指著桌上的點心,道:「送一些去榴花院,還有新鮮的秋梨,挑好的送去,另外再打賞蓮兒一荷包金豆子。」 「奴婢送去吧,正好活動一下老骨頭。」周嬤嬤主動請纓。寒蓮很識趣,拿到金豆子都會分數十個給她。 花榮月頷首,只琢磨著明早要如何教訓年順慈和周吟鸞。 日子就這麼平靜過去,寇准待她沒有熱情,好在她也沒有期待,只要像如今這般體面地過日子就行。 在成親快要滿月前,甯國公府傳來喜訊,說毛景蘭有孕,安慶王妃約了她明日一道過府探視。花榮月思及三朝回門時大哥的異狀,決定試探一下寒蓮。 用過晚膳,讓人將寒蓮請來,當著寇准的面,告訴她毛景蘭有孕,問她想不想回甯國公寒蓮不太意外,畢竟毛景蘭只喝了一碗藥膳乳鴿湯,體質好的話還是有機會受孕,至於能否保住三個月,只有天曉得。 寇准望著她那張如梔子花般含苞待放的臉,眼內仿佛劃過一絲笑意,低垂眼瞼摩挲著綠玉扳指,一言不發。 寒蓮才不想與高危險的孕婦碰在一起,甯國公府也沒有令她留戀之處,搖了搖頭,道:「國公爺養育我長大,待我恩重如山,只是男女有別,不好多見,姊姊代我問安可好?除此之外,我心心念念的只有姊姊一人,天天都能見面,何須再去國公府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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