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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


  第八章

  石瑞德最懷念初戀的小情人有一次親手做了一道「普羅旺斯西紅柿色拉」給他嘗鮮,被送出國外留學時,每當觸動記憶,便也試著自己做來吃。

  將一袋的小西紅柿切半,接著將一顆柳橙、半顆檸檬切塊擠出汁液,加入少許鹽和胡椒粉拌勻,再將切好的小西紅柿加進去充分攪拌均勻,放置冰箱冷藏一天,便是一道清新可口的色拉了。

  微酸的滋味,像極了初戀的滋味——思念時最動心卻也最傷感的記憶。

  留學的同窗問他這道色拉的名字,他脫口道:「澄澄西紅柿色拉。」

  一年前回國後,他有意無意間總在尋找雨澄的消息,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?那時他還是大學新鮮人,闖了禍讓高二的雨澄懷孕,立刻被父母送出國外,後來才輾轉得知雨澄被迫墮胎,雖然父母有拿一筆錢補償辛媽,但是被情人拋棄、被迫墮胎的傷痛是可以用金錢補償的嗎?她才十七歲呀!

  石瑞德懊悔無比,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。

  回國後,他作了一個可怕的噩夢,夢見發生火災,他看見雨澄寧願奔回火裡也不願逃到他身邊來……

  他滿身冷汗的醒來,喘息了良久才能正常呼吸。

  雨澄即使發生不幸也不願逃到他身邊來嗎?因為他是不可靠的情人!

  石瑞德教陣陣涼意沁入心扉,更急於想知道雨澄的近況。

  不曉得世交的楊伯母如何得知他和雨澄的初戀,楊英妮突然打電話通知他到某家餐廳便可以見到辛雨澄。

  石瑞德立刻趕過來,終於見到長大了的雨澄。

  「澄澄!」溫柔多情的黑眸停駐在柔美動人的臉蛋上。

  辛雨澄揚眸,忍不住一陣鼻酸,眼眶盈淚。

  沈石佛陰沉地瞪視著突然現身的男人,依然摟著雨澄不放。

  楊英妮尖聲怪笑,「喲喲喲,舊情人終於重逢了,石佛你也要識相一點,放開那賤人,讓她與石瑞德敘舊,一起懷念他們死去的胎兒!」

  沈石佛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痛恨楊英妮,臉色更陰沉了幾分。「你閉嘴!你玩這種下流把戲,到底有什麼意義?」

  即使會爆出醜聞,他也不打算放開雨澄的手,戴著訂情對戒的雙手十指交握,對她的感情揉合了太多的酸楚憐惜,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。

  楊英妮也瞧見了,原來他不是簡單買一枚婚戒來戴,而是為了辛雨澄甘願戴上同款的訂情戒!真是欺人太甚,欺人太甚!

  她惱火的漲紅了臉,尖銳的怒道:「什麼下流的把戲,有比你們更下流嗎?有婦之夫和不要臉的狐狸精戴同一款訂情戒,有比你們更囂張更不要臉的人嗎?」

  扭頭看向石瑞德,一臉嘲譫的表情,「石瑞德,你應該很失望吧!你懷念的初戀情人,一直都是我老公的情婦,真是情何以堪,對吧?」

  石瑞德終於明白,他被「設計」來打擊辛雨澄。

  沈石佛的太陽穴隱隱鼓動著,一字一句的從齒縫中進出話來,「楊英妮,你有什麼資格叫囂你的權利?我從一開始就沒欺騙你,我愛雨澄,我愛辛雨澄,從她念大一到現在,以及未來,我就是愛她!而你,是家裡要我娶的媳婦,我沒辦法愛你。你明明知道還硬要嫁進沈家,如果我不是沈家的繼承人,你會這麼執著嗎?你的想法有比較高貴嗎?」

  楊英妮的臉一陣紅一陣白,瞧瞧辛雨澄那楚楚可憐的騷模樣,從喉頭逸出一絲鄙夷而尖銳的冷笑。「真是了不起的愛情喲,連辛雨澄曾經懷了石瑞德的孩子又狠心墮胎,你也不在乎?聽說石家給了她母親一百萬……」

  「沒有那回事!」石瑞德終於出聲了,嚴正否認道:「雨澄那時候還是高中生,我們只是純純的初戀,怎麼可能懷孕又墮胎?這是嚴重的侮辱,我可以告你誹謗!你在誣指我勾引未成年少女,我非常生氣,相信我的父母也會不高興。」

  楊英妮大驚小怪的望著他,「可是你母親曾提過……」

  「我媽說的是我和另一個女人的事,不是辛雨澄。」石瑞德冷靜的否決。他曾經重傷過雨澄一次,不管她基於什麼因素而當了男人的情婦,他都不能傷害她第二次。他的初戀是美麗抑是傷痛,將永藏於他的心中,亦不容他人道聽塗說!

  雨澄眨眨水霧眼眸,幾乎要信了他的話,只是幾乎。

  石瑞德心疼啊,也只能忍住,聲音低啞的道:「雨澄,我只是想來跟你道歉,那時候沒有跟你說一聲便出國留學,真的很混蛋、很不負責任!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道歉,對不起,澄澄,原諒我!」還有來不及出世的孩子,原諒我。

  他低頭道歉,再深深地望她一眼,轉身離去。

  楊英妮想追他回來,石瑞德不曾回頭,決然而去,打亂了她的如意算盤,氣呼呼回自己的桌位上坐,忙著跟大嫂吐苦水。

  留下一堆爛攤子給父母,楊董和楊夫人難堪地對望一眼,最後由楊董開口,「女婿,我們必須談一談,可以請這位小姐回避嗎?」

  沈石佛知道雨澄的情緒已經緊繃到極點,不放心她一個人,沉穩地回望岳父,「我明天到府上去,可以嗎?」

  楊董點點頭,「也好,我等你過來。」今天大家都在氣頭上,適時的息鼓收兵,明天再談更有利。

  有情的人兒攜手離去,無緣的人心酸莫名。

  那天晚上,雨澄躺在床上暗暗垂淚,舊傷痕被人狠狠撕開來,鮮血淋漓地再痛上一遍。

  沈石佛心痛莫名,而且又是吃醋又是嫉妒,但他默默忍了,只是從她背後摟著她,抱緊懷中香暖的嬌軀,證明她現在只屬於他。

  那晚,他下定決心要離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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