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謝上薰 > 名花與梟雄 | 上頁 下頁 |
四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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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她關了我四天四夜,我略施薄懲回報她一下不可以嗎?」貞陽委屈道:「你心疼她是不是?深怕她的花容月貌蒙受絲毫……」 「住口!」燕無極陰沉著一張臉。「你仍是不明白我生氣為哪項?自己好好想想!」 貞陽嚇住了,他從未對她發過這麼大的脾氣。 燕無極則似乎認為沒必要再談,一路上不曾說話,回到農莊,也照常淨手、洗面,休息一下看看賬冊,然後用膳。貞陽避回房內,不肯出來,也不知道在想什麼。燕無極狠心不理她,她必須明白,不能永遠像個孩子似的,只顧著整人好玩,沒有考慮到後果!她不再是郭家的大小姐,而是燕門堡的當家夫人,那種事若是傳揚出去,招來「悍妒」之名,將會貽笑大方。 不錯,私心裡他也想給袁詠初一點教訓,糟的是貞陽不該以自己的名義送寶鏡去,這種幼稚的復仇行為不是堡主夫人該有的。雖說袁詠初為顧及顏面,不見得會將此事宣揚出去,但他不得不趁此機會發作一下,讓貞陽有所警惕。 「虧她想得出這種整人方法!」他暗暗好笑。 夜裡回房,心想她應該反省夠了,他會溫言寬慰幾句,然後兩人和好如初…… 臥室分內外,內間黑沉沉的,只留外間一盞燈光,美絹就著燭光刺繡枕巾。 「夫人睡了?」他突然出聲,美絹慌忙起身。 「是,夫人似乎累著了,精神不太好,早早便歇下。」 他擺擺手,美絹行個禮,拿著刺繡出房。 走過去關門落閂,他舉燈進入內室,原來很簡單的佈置因為多了女主人,床褥、帑帳全換上她自己帶來的,又增添了不少東西,突出一股娟雅的閨房氛圍。 燕無極把燈放在妝怡上,掀帳登床,真新鮮,她今晚居然沒有睡在棉被上頭,分明是在假睡。他的嘴角浮起曖昧的笑容,屋中是靜悄悄的,他一靠近她,比常人敏銳的耳力就已轉出她的呼吸轉粗,這小妮子八成不知道自己熟睡時是什麼德行,也好,他有法子使她自動醒來。 他的手在貞陽身上輕輕地撫擎著,由肩頭滑向前胸,滑進她的衣服裡……她嚶嚀一聲,睜開眼睛,接住他的手,臉上是三分羞澀、三分嬌嘖。 「不要!你在生我的氣。」 「你想明白我為何生氣了嗎?」他的手仍不住遊動,解開她絹衣上的絲帶。 「你不喜歡我去理她,你要親自處理,是不是?」 「我就知道你會想通的。」他給了她一記深長的吻。「好比袁泱這次便做對了,公開不讓女兒繼承,另培植接班人。這不是說女人沒腦子經商,而是自幼養在深閨中的姑娘家,聽的、見的有限,在大道理上或許不會錯,但有許多小枝節的義理人情卻未必全盤瞭解,這是男人的事。」 「果真沒有女商人嗎?」 「還是有的,不過都是幫著自家漢子做些小買賣,形成大商家的格局倒是很少見,因為男人交際應酬的地方並不適合女人涉足。」 「好嘛!下次我有錯,你可以告訴我,但不要對我凶,我膽子小……」 「你還膽子小?被囚禁四日四夜,回來噩夢也沒作過一次。」 「那是我一直在擔心她把你搶去,根本不思其它,等到你來救我,親耳聽見你說愛我,滿心的歡喜,將煩憂、不愉快全沖消了,連作夢都想笑。」 燕無極不免感動,忘情地擁抱她,他的唇熱烈地印上了她的唇,他的身體溫暖了她,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,漸漸地,激動起來,感到呼吸困難,全身的骨骼像是要融化似的,軟綿綿地,如躺在雲端裡飄浮、飄浮……一股強烈的欲望不停地從燕無極身上傳來,彷佛要燒溶她,使她不能自已地全身抖顫,像潮水一樣一波接一波澎湃蕩起…… 狂風暴雨後,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相擁,他們的心靈彷佛已融合為一體,貞陽滿足地籲了口氣,慢慢地合上眼瞼,她可以放心睡了,因為即使在睡夢中,愛情的芬芳仍然浸潤著這一對相愛的男女,怎能不為此刻美妙的感受而陶醉呢! 這一睡相當沉,燕無極為她蓋上被子都不知道,望著她嬌慵的體態,真像一頭慵懶的小貓兒,心中不禁泛起了一股憐惜之情,不自主地吟哦著: 「曾經滄海難為水,除卻巫山不是雲。」 這是一個真正令他刻骨銘心的女人,美麗、天真、婉媚多情、可人解語,卻也難得胡塗、愛吃醋、撒嬌、使性子,多樣的風貌,異人的才情,令他為之著迷,最最重要的一點,她完完全全屬於他,她的身、她的心,只給他一個人。他感到心滿意足,很快的放鬆精神入睡。 天方破曉,他即起身。貞陽抱不到人,又撥著棉被睡到被子上頭,他也習慣了,另教人準備另一床被子擱在床邊,這時剛好給她蓋上。 清晨天氣舒爽,痛快的跑馬疾馳,來到無人處,離馬施展輕功,與駿馬勁足,比賽腳力,差不多過了一柱香的時間,才突然飛身上馬,馳回農莊。 燕無極雖已拋棄江湖人的身分,然而財大招嫉,他必須保護自己、家人以至整個燕門堡,雖說他一向精力過人,平日的強身健體仍是少不了。 回到屋子,太陽已高高掛在天空,愛賴床的老婆也起身了,梳洗打扮齊整在等著…… 早餐很豐盛,貞陽喝羊乳喝上癮了,跟老公打商量帶幾隻母羊回去,燕無極很爽快的答應,堡中的肉食也都是由這裡供應,有幾處棚子專門圈養此地送上山的家畜,以備隨時宰食,多養兩頭母羊是很容易辦的。 一早上,貞陽磨著他,嚷嚷著她要自騎一匹馬。 「你見過女人騎馬?」 「那是她們沒機會學騎馬,不表示女人家不會騎。」 「你會騎馬?」其實他早就知道了。 「舅舅教過我,他什麼都讓我學。」 「他八成沒把你當成女的。」燕無極嘀咕道。女子騎馬大都只能側騎,因為身穿羅裙,不能像男子般跨騎,除非江湖女俠,否則必遭人批評。 但側騎的危險性大大高於跨騎,他不得不考慮。貞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,磨了他一天,第二天不得不讓她騎一次,可是,當她聽到要側坐騎馬,眼睛都直了,舅舅沒教過這個,這是什麼個騎法嘛! 燕無極一副沒得商量的口吻。「只能這麼騎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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