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謝上薰 > 名花與梟雄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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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唉,我受不了啦!」貞陽把手伸給寒碧,扶她起身,不好太令人難堪,又道: 「老是呆坐著多沒趣,我受不了了,去看看她們準備得如何了。」 「這種事何必你親自去,叫丫頭去不就得了。」阮嫦娥笑著要拉住她,教貞陽一眼瞪住,不敢放肆。 「怎麼,我要往東或往西,還需要人指點嗎?」 阮媯娥乾笑。「不,我是怕你累著。」 「你家夫人跑這趟山路倒真折騰她了,你給她捶捶肩,好生伺候吧!」 「是。」阮嫦娥笑著一張臉,眼睛卻忿忿然地瞪著貞陽的後背,直到她和阿諾相偕離開。 「你還磨蹭什麼?快給老娘捶背!」趙宛晶今天最神氣了,享受到小妾的服侍,這才合乎規矩嘛!她稱心的教誨:「我勸你,收起你在百花樓倚門賣笑的那套工夫,要明白,對嫖客用那套或許靈光,對我等名門閨秀也來這一套,只會貽笑大方……哎喲!」突然兩肩一陣劇痛,她氣得反手給了阮嫦娥一記耳光,罵道:「你敢故意折磨我,好沒臉的賤貨!」反手又是一記。阮嫦娥用手捂著面頰,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,淚在眼中打滾,怒火騰騰燃燒起來。 「你……你趁老爺不在就欺負我,我跟你拚了!」張開十指就往趙宛晶臉上抓去,抓傷了面皮。 趙宛晶真惱了,沒命地朝她又打又抓,阮媯娥更不甘示弱的反盤,潑婦似地手腳並用……多日心結累積起的不滿和怨氣,一朝爆發,豈有不狠狠復仇的道理。 一旁的人全愣住了,竟沒人出面勸架。 「這是怎麼回事?全給我住手!」 貞陽一聲令下,附近的女人才恍如大夢初醒,全擁上去拉開鬢髮散亂、氣喘吁吁的趙宛晶和阮嫦娥。 「來人!」六名醒蠡堂的手下奔過來應諾,貞陽下令:「把阿蜂和香草綁起來,立即帶回去,每人抽十鞭子!」香草是宛晶的貼身侍女。 「這不關我的事啊,夫人!」阿蜂被一雙鐵掌捉住,動彈不得,大聲嚷嚷:「我沒做錯事,我不服!我不服!」香草則嚇得直抖,無力反抗。 「你不服?好,我就教你明白。」貞陽沉下臉兒來。「買丫頭做什麼?就是服侍得主人稱心、舒心。而你們這兩個賤婢,不好生伺候你們的主子,教她們當眾出醜也不阻攔,丟你們主子的臉,還不該死嗎?抽十鞭子是念你們初犯,只給一點警告。帶下去!」她臉色微緩,另行吩咐:「關夫人和二姨娘身體微恙,送她們回府靜養,路上好生照應著。」六人齊聲應諾。 一番命令下來,人人心服口服,既保住關飲虹夫婦的面子,也給了他們一個警告。 沒人敢再小看這位少年夫人,不愧為名門之後,曉得拿捏分寸。 男人們帶著獵物陸續回來,關飲虹一得到消息,立即奔過來請罪。 「賤內胡塗,掃了夫人遊興,真是該死。」 「關堂主請坐。美絹,奉茶!」貞陽給足了他面子,才笑道:「其實只是一件雞毛蒜皮小事,全怪丫頭們伺候不好。你是一位老爺,可別將這點家務事放在心上,開心的玩吧!」 「是,多謝夫人。」關飲虹安心了點,喝完茶即告退,去處理他的獵物。 阿諾在一旁陪坐,忍不住贊道:「姊姊,你大長進了。」 「一回生兩回熟嘛!」貞陽細語道:「阿蜂這丫頭一向嘴壞,阮嫦娥這般胡鬧,我看有一半是她教唆出來的,早想教訓她一頓了。」 阿諾微笑。他的小姊姊似乎已用不著他來煩心了。 燕無極一行人也帶獵物趕回,貞陽奔上去迎接,他躍下馬擋住她的視線。 「別看!見血的。」 她好奇的腦袋瓜子馬上縮回去。 「好可惜哦,看來我沒辦法學打獵了。」貞陽欣羡又佩服的目光投注在英氣颯爽的張寶兒身上,真是夫唱婦隨。「還是別學的好,免得一路暈倒。」 「呵,你取笑我,你真壞!」她不客氣的捶打他,他只當在搔癢,反而擔心她疼了手。「好、好,是我錯了。我只是擔心你會變成倒娘!」 「倒娘?」 「昏倒的娘子。」燕無極大笑,看她臉紅加倍的可愛,恐她老羞成怒追打老公,一把抱起她放回樹蔭下,始有人將野味端土來。 「我會努力,不讓自己再暈倒了。」她立誓。 燕無極看向小舅子,他相信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和阿諾一個樣:充滿狐疑、欲笑不笑。「郭鐵諾——我們回來了!」 秦藥兒一馬當先疾馳而至,將師兄遠遠地拋在後頭,得意之至:「郭鐵諾,你來點收吧!其實勝負一目了然,這回我贏走了。」她將掛於鞍旁的樟子、野兔、飛鳥一隻只扔在席前。 「秦要命——」龍湖雷霆萬丈地怒吼而來:「你居然不守江湖規矩,使出這樣卑鄙的手段,贏了也不算數!」可憐他的鞍旁,只掛了一隻孤伶伶的狸。 「誰不守規矩啦?姑娘我出手又狠又准,贏得你灰頭土臉,你自然不服氣啦!」 「你……」他氣得說不出話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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