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謝上薰 > 名花與梟雄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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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怎麼講,夫人?」金鎖好奇的問。 「丈大偏愛新寵,她嘴裡不訴苦,心中難免著急,只有努力拉攏貞主兒的感情。 關堂主很清楚堡主寵愛貞生兒,貞主兒說苑晶姊好,堡主也會說好,關堂主再怎麼偏心忙不至於休妻,把妓女扶正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貞主兒對納妾這種事是很討厭的。」 玉鎖建言:「夫人何不講貞主兒出面,給那兩個窯姊一點教訓。」 「沒用的。她到底是名門之後,很識大體,分得出輕重厲害,這點小事要她出面,徒惹人笑柄。除非,有人觸犯了她,要不,她比誰都隨和。」 張寶兒眼珠子一轉,就想出個點子,交代玉鎖一番,便住黑木樓去了。 丫頭對丫頭好說話,經過玉鎖的廣播之下,不等天黑,女傭們全知道了,都十分氣憤,即使作婢作奴,也自認比妓女高一等。 「簡直一點分寸也沒有。」美絹在給貞陽卸妝梳頭時,忍不住埋怨。「我們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,跟那種污穢的女人相提並論,太侮辱人了。」 「夫人,這不是連你也罵了嗎?」 貞陽眨了眨眼。「我不信她膽大包天,連我也敢得罪。你們少聽信謠言,自找氣受,就算真有那回事,她又沒當面說你壞話,何苦往自己身上攬?處不來,少理她就是了。」 「還理她?連話都懶得跟她說。」寒碧不屑道。 「小裡小氣,鴨子脾氣。」貞陽噗哧一笑,丫頭們也都笑出來。 「說的也是,白氣一場。」美絹和寒碧異口同聲道。 「別人的家務事我不管,倒是你們兩個我不能不管。」 「夫人,我們做錯了什麼嗎?」 「你們都十九了吧!」貞陽輕笑一聲。「該給你們找個婆家囉!」 「夫人……」美娟、寒碧均低了頭。「你們服侍我這麼久了,性子好,又伶俐能幹,配給小廝一輩子為奴,未免可惜,我相信你們也是有志氣的,堡裡許多有為的青年大半未婚,你們若有中意的,就告訴我,我會為你們作主,替你們除去奴籍,再送一份嫁妝,風風光光嫁出門當人家的正室、元配,見人也不必矮半截了。這事我與堡主提過,他也同意。」 「夫人!」兩人均大喜過望,這是天大的恩惠。 「郭家的規矩,丫頭年滿二十歲即婚配,你們還有一年的時間選夫婿,如果到了二十歲還沒有對象,一是由我作主,二是送回汾陽配小廝,到時可由不得你們,懂嗎?」 「奴婢懂。」寒碧和美絹感激莫名的道。她們都是簽了賈身契的,若婚配小廝,奴才的兒女也一樣是奴才,永無出頭之日。她們一直在小姐身邊服侍,眼界難免高些,說什麼也不願嫁小廝,難得主人開恩,自然要抓住幸福。 說了一會兒閒話,小丫頭銀鈴突然氣喘吁吁的奔進來,教美絹罵一聲「沒規矩」,仍然喳喳呼呼的嚷嚷:「出事啦!鬧……鬧得好凶。」 「出了什麼事?又是誰在鬧?」貞陽問。 「關堂主那邊……」銀鈴喘一口氣道:「關夫人很生氣阿蜂亂說話,叫人責打她十棍子,那位剛進門的姨娘不肯,跟關夫人鬧了起來……」趙宛晶終於抓到把柄,有了後盾似的要重振女主人的威嚴,申張一下家法,而阮嫦娥在妓院中學會求生存的法則,知曉一旦弱了聲勢,會馬上教人爬到頭上去,而且她早看穿像趙宛晶這種老實的女人最怕鬧,一個怕生事一個不怕,情況很快倒轉。 貞陽打個呵欠,妻妾爭吵,一點趣味也沒有。 「沒有人去請關堂主回去嗎?」 「有。」 「那就沒事了。」貞陽交代下去:「黑木樓的人全給我待在屋子裡,一個也不許湊熱鬧!誰去了,罰十棍子。」 銀鈴吐吐小舌頭,下去傳達命令了。 「鬧吧!鬧吧!進門沒幾天就鬧得人盡皆知,看關堂主那張老臉住哪擺?真是不懂事的女人!」貞陽喃喃道:「讓他吃點苦頭,也教其它男人覺悟少納妾為妙。」 燕無極回房時,她一句也不提關家的醜聞,正操琴自娛。名門閨秀,琴、棋、書、畫是基本教養,一來可提升氣質,二來可打發時間。在冷面外公的嚴格監督之下,貞陽自然也逃不了,硬著頭皮學習之,倒也不亦樂乎。 「今晚你雅興不淺。」聆聽完一曲悠美氣暢的《鳳求凰》,燕無極興起的吟誦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有美人兮見之不忘,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。風飛翩翩兮四海求凰,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;張弦代語兮欲訴衷腸,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。願言德配兮攜手相將,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。 「夫君好記性。」貞陽相信世間真有過目不忘之能人,心中十分羡慕。 「為何挑此曲?」 「告訴你,你不許笑。」 「因為這一首的曲韻歡悅流暢,我學得很有信心,不怕出錯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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