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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一


  「相公不高興,還是不贊成?」

  「都沒有,反而對你刮目相看。對著柳汐也要忍氣吞聲,我才不答應。」

  「我不是劉氏,不需給三嬸立規矩,這才是我的底氣。」或許是前世太過於忍氣吞聲、委曲求全,如今有機會重來,她更在乎自己的感受,只在意真正對她好的人,其他人不過是過客,管別人高興不高興。

  「面子是自己給的,柳汐還不懂。」

  「做嫂嫂的可以給她一次面子、兩次面子,但她不能得寸進尺。我對自己的親大嫂都沒這麼任性呢,對堂嫂更加有禮,我才是好小姑的典範。」鳳娘開玩笑地自吹自擂。

  「娘子說得是,說得太對了。」柳震附和。

  鳳娘反而自己笑翻天,柳汐帶給她的不悅轉眼就忘了。

  偏偏她這邊放下了,柳三太太那邊卻認真了。

  柳汐哭得梨花帶雨,彷佛受盡欺辱與虐待,柳三太太心疼之余,聽到居然要賠打破花瓶的錢,這是在吸她的血、挖她的肉,她頓時破口大駡了一陣,之後血氣活絡,腦子也清楚了。

  對啊,冤有頭債有主,她倒要看看這金鳳娘如何責罰那兩個賤妾生的庶女。自家三老爺肯定會怒火騰騰,到時候她這個慈母再鬧上春渚院為庶女作主,豈不是妙哉!

  說辦就辦,於是,在柳震和鳳娘淨手準備用晚膳時,院子裡傳來吵雜聲,走出去一看,氣得倒仰,兩個不過七歲的小姑娘跪在院子裡哭哭啼啼的說不小心弄壞了花瓶,特地來磕頭賠罪,求大堂嫂放過她們,別讓她們賠錢,她們沒有錢賠……

  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,全然沒有形象可言,柳三太太威脅賣了她們賠償,她們哪能不哭、不求饒?

  兩人的奶娘受了指點,也陪著磕頭,砰砰砰,將額頭都磕破了。

  柳三太太不怕事情鬧大,最好讓忠毅伯從此厭惡柳震和鳳娘才好。

  柳震一下子便明白三嬸的險惡用心,喝斥道:「夠了,全站起來!」厲目一掃,一旁的婆子立即大力拉起兩位小姑娘和她們的奶娘。

  兩名奶娘掙扎著哭嚎,「大爺饒命啊——大奶奶饒命啊——」

  柳震冷聲道:「沒人要你們這些刁奴的狗命,不過若是再敗壞大奶奶的名聲,本大爺不介意拔了你們的舌頭。再叫一聲試試看!」

  哭聲戛然而止,沒人敢拿自己的舌頭當賭注。

  鳳娘朝兩位庶妹笑道:「妹妹們別哭,嫂嫂沒說過要你們賠銀子,你們的母親在嚇唬你們,別害怕,沒人會向小孩子要錢。」

  兩個小姑娘驚喜地止住淚水,顫聲道:「我們不用被賣掉籌錢?」

  鳳娘微怔,這小姑娘不簡單啊,轉身便賣了嫡母。

  柳震笑了,「忠毅伯的孫女,誰敢賣?」既然柳三太太出招,就別怪他回擊,看誰更丟臉。

  他對下人道:「去,把這裡的事一五一十地稟明祖父。」

  桂嬤嬤親自去了,暗恨柳三太太想使爛招抹黑鳳娘。手段這麼不高明,還不夾著尾巴做人?

  忠毅伯知道後,由於不好親教訓媳婦,他直接把柳三爺抽了一頓,痛斥柳三爺連一個婆娘都管不好,他這個老子還沒死呢,就敢出言威脅要賣了他孫女?如此無德不慈的潑婦,能養出好兒孫?

  他破口大駡,聲如洪鐘,不該聽見的人都聽見了。

  過沒多久,京城裡便有流言說柳三太太想賣了庶女,把忠毅伯氣得暈倒云云。

  柳三爺莫名其妙受了一頓教釧,回後院便朝柳三太太大發雷霆。

  再不待見庶女,那也是他的血脈,家裡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,竟想賣女兒,這是不把他放在眼裡。

  柳三太太存心要柳震和鳳娘好看,想著等時機成熟再發揮慈母的演技,到時候既不用賠償,還能敗壞二房的名聲。

  她正開心地慢慢享用晚膳,誰知一陣雷鳴劈下來,柳三爺掀了飯桌,破口大駡,把忠毅伯罵他的話原封不動還給她。

  柳三太太傻了,她又不蠢,哪會真的賣庶女?說出去也沒人信啊。她只不過是順口威脅,加強一下效果,怎麼轉眼就鬧得連父親都知曉?

  三房吵得很熱鬧,柳三太太高聲據理力爭,寸步不讓,把柳三爺氣得肝疼。

  大哥那樣一個廢物,大嫂尚且和顏悅色地對大哥說話呢,怎麼這婆娘敢這樣對他說話?接下來的日子,柳三爺不是睡書房就是睡小妾房中,直到兒子要成親,他怕新媳婦進門見到,妻子面子上不好看,兩人才和好如初。

  柳三太太痛定思痛,不敢再對著丈夫擺架子,像新婚時對柳三爺低眉順目,轉身再從兩位媳婦身上找碴,給媳婦立規矩,端足婆婆的派頭,讓劉氏和薛丹桂吃足了苦頭。

  三房熱鬧了,大房和二房便和諧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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