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謝上薰 > 愛妻如命 | 上頁 下頁 |
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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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聽你一說,真想馬上有碗茶在手上。」清清說著往後一瞄,挑著擔子跟在他們後頭的孫全和孔大,馬上就地熱爐烹茶起來。 清清一笑道:「高島也真夠巴結了,派兩名得力部下專門伺候我們,而且還知道你喜歡喝茶,烹茶用具一應俱全的挑著走,了不起啊!這樣的人,你仍打算摘下他的『烏紗帽』嗎?』 「當然不。」王之鐵一揚眉,口氣也變得嘲弄。「本來就罪不至此,只不過想嚇嚇他,教他別再跟著夏居正起舞。」 也算高島活該,一見到幫主帶著新婚夫人現身分舵,而且要他飛鴿傳書將這件大喜事傳回總舵,居然大聲嚷嚷道:「唉呀!我們都以為幫主會迎娶夏銀秋姑娘,她才適合當幫主夫人啊!」還以一副評量的眼光上下打量郭清清,嘖嘖,他以為幫主太年輕了很好欺負嗎?結果是重重踢到鐵板了。 「其實我並不在意。」清清有趣的抬抬眉毛。鐵哥若是重美色勝於一切,當初與他訂親的應該是郭小妹而非郭大姑娘。 「可是我在意。」王之鐵的臉色轉為冷漠嚴肅。「誰敢冒犯我的妻子,我就要他好看,尤其是『天龍幫』的幫眾。」以下犯上,罪加一等。 「好啦!好啦!別板著臉了,難看死了。」也只有老婆大人敢信口胡扯,如今她已不怕他的嚴厲了。「不過,由此可見夏大小姐是深得人心的,搞不好人家還以為我搶了她的老公。」她嘻嘻一笑。 「你還笑得出來?我懷疑你根本不在乎我。」 「那好吧!等那些狐狸精向你投懷送抱時,我一定會很努力的哭給你看,順便把腰帶解下來——」 「幹什麼?」 「上吊抗議!」她握緊雙拳,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。 「胡鬧!」他斥道。 「我不會真的死啦,那太便宜你和狐狸精了。」 「這個笑話不好笑,清清夫人。」他忍住一聲歎氣。 過分吃醋的妒婦惹人厭,而滿不在乎等著看笑話的「閑妻」,一樣令英雄氣短。唉!為何偏偏愛上她? 「得啦!夫君老爺,我也不是軟腳蝦,哪會由著人盯住我丈夫流口水?跟你開開玩笑嘛!出門在外,輕鬆一下,不用太認真。」她常覺得鐵哥活得太辛苦,真可憐,忍不住想流下一滴同情的眼淚。 王之鐵搖搖頭,決定不跟她計較,還大人有大量的介紹她看一樣好東西。東方漢柏下,有蘇東坡譔書的詩埤:「醉中走上黃茅崗,滿崗亂石如群羊;崗頭醉倒石作床,仰觀白雲天茫茫;歌聲落穀秋風長,路人舉手東南望,拍手大笑使君狂。」 他朗聲吟詠,讚歎不已的說:「對松橋後,就是黃茅崗,看來沒啥稀奇,只因蘇東坡一醉而寫下狂態之作,遂留下千古佳話。」 清清聽了差點打呵欠,她最不耐煩文縐縐的詩詞歌賦,何況一個死鬼文人的醉後之作?倒不如看兩名醉漢打架還精采些。 「鐵哥,茶好了。」她趕緊找塊地方坐下來品茗。一飲之下,不禁暗歎:果然人要往高處爬,有人巴結的感覺真好,這可是太湖的碧螺春,香煞人! 「湯色嫩綠,濃郁芳香,這是采於早春的上品。」王之鐵一針見血的說,瞅了送茶給他的孔大一眼。 「幫主好厲害的舌頭。」孔大又佩服又巴結。 王之鐵嘿了一聲。「真想不到,分舵主這位子竟是這麼大的肥缺,這樣的好茶我已經許久沒喝到了。」 孔大的眼神焦慮起來。「這是我們高舵主的大徒弟孝敬的,祝賀他老人家五十大壽,我們高舵主一直捨不得喝,因為知道幫主喜歡品茗,一直想找機會孝敬幫主。」 「這可不敢當。」王之鐵哈哈一笑道:「高舵主的美意我心領了,既是徒弟的孝心,我可不敢掠美。」 孔大只能「是、是」的虛應,神色迷惘,難以揣摩幫主的言外之意。 王之鐵飲下半杯香茗,文雅的道:「原來高島也年過五十,是該享清福的時候了。」 意思是老頭子可以退休了。 孔大額冒冷汗,極力辯護道:「幫主明鑒,我們高舵主正值壯年,一點也不見老態,分舵裡的兄弟都很服他,視死追隨幫主與高舵主再創『天龍幫』的威名。」 「是嗎?」王之鐵沉吟著。 「當然是真的。」孔大臉色發白,笑著答道:「而且,我們高舵主還怕後繼無人,正積極培植他的大徒弟共同處理幫務,可見忠心。」 王之鐵內心暗罵:好一個高島,竟將「分舵主」的名位當成私產,打算私相授受! 他表面上按兵不動,還露出稱許的笑容,心裡則打定主意,一回到總舵,先找個名義將高島的徒弟調來身邊查看,如果可用,過幾年再分派出去。 孔大以為自己替高島表白夠了對幫主的忠心,背地流的汗也被風吹幹了,並開始對這位年僅二十七,八歲的新幫主起了敬畏之心。 孫全那邊就好過多了。「天龍幫」從未有過正式的幫主夫人,陪伴老幫主晚年的侍妾花如雪,也只得到一聲「花夫人」的尊稱。有史以來第一位上任的幫主夫人郭清清,是出身平凡的良家子,沒什麼架子,他倒滿喜歡這樣的幫主夫人,可惜以夏居正、高島等上位者的眼光來看,郭清清遠不如夏銀秋家世好又清豔無雙。 孫全也不懂,在見識過夏銀秋的絕代美嬌容,幫主怎會迷上郭清清?她甚至不及施佛娃的嬌嬈可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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