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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


  當下顏家樂就是再不識相,也不至於蠢到自討沒趣。

  前一秒還在拿捏不定態度的她,擺出服務生一貫的客氣又刻意帶點生疏的態度問道:“請問蒜香龍蝦是哪一位?”

  這一開口立刻讓項紀雍皺了眉頭,雖說他自己並未意識到。

  顏家樂對他漠然的態度雖然早已習慣,但這下見了卻不由得升起一絲懊惱。

  即使她並不奢想他會為了那夜的照顧而感激她,但好歹兩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也有一段時間了,難道見到她就非得擺出張臭臉嗎?

  這樣一想,她也跟著板起臉來,讓他看得眉頭更是深鎖。

  見好友沒有答腔,莫宗懷代為回答道:“放對面就可以了。”

  暗自惱怒的顏家樂,一聽說是他的餐點,將餐盤往他面前一擺,也沒再看他一眼便掉頭走人。

 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,莫宗懷禁不住評道:“餐廳吃多了,態度這麼差的服務生我還是頭遭碰到。”

  可項紀雍並沒有答腔,但臉上的表情卻明顯沉了下來。

  當他有著和自己相同的想法,莫宗懷轉而調侃,“也真虧你挑到這家餐廳。”

  他根本無心理會他的調侃,只是任由她引起的情緒染上心頭,即便她的態度其實與上回來時相去無幾。

  至於顏家樂,雖然也知道不應該將情緒帶到工作上,可一對上他漠然的態度,心情便不由自主地受到影響。

  因此當她再度送上莫宗懷的餐點時,板著的臉依然不見舒展。

  項紀雍看到她無視自己的存在,臉色因而越來越陰沉,視線卻在此時不經意瞥見她擱下餐點時攤開的手掌心,日前的傷口尚未完全結痂,但傷口卻沒有任何的包紮,兩道濃眉當下蹙得更緊。

  顏家樂雖然已經盡可能的忽視他的存在,卻還是從眼角餘光中瞥見他對著自己皺眉的情形。

  什麼嘛!自己都已經裝作不認識他了,他還想怎樣?他要真的這麼不想看到她,幹麼還來這家餐廳用餐?又不是不知道她在這裡工作。

  這樣一想,家樂心中不禁又升起一股怒氣。

  一頓飯下來,兩人就這麼暗自跟對方計較起來,但彼此都未意識到自身的情緒。

  倒是一旁的莫宗懷全看在眼裡,用完餐才踏出餐廳,便忍不住對好友提起,“剛才在餐廳你到底是怎麼回事?雖然說那服務生的態度是差了點,但也沒想到你會跟她計較起來。”他的個性並不是會輕易受旁人影響,更別提對方還只是個餐廳服務生。

  這一提起只是叫他的心情更為煩躁,因為不想承認自己的情緒竟會隨著顏家樂而起伏。

  “不關她的事。”他隨口一句帶過。

  而莫宗懷仍有疑色。

  項紀雍只好進一步搪塞道:“只是件案子上的事。”

  聽在莫宗懷耳裡倒也認同,畢竟比起服務生的態度,這理由確實合理的多。

  不過這樣一來反而引起了莫宗懷的另一個興致,“這倒奇了,是什麼樣了不起的案子居然能困擾到你這顆律師界的新星?”

  “只是湊巧想起罷了。”

  見他語氣如常,覺得無趣的莫宗懷這才沒再往下追問。

  至於同樣受到影響的顏家樂,在項紀雍離開後,她的懊惱並未隨之退去,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,身為一個服務生居然跟用餐的客人計較起來。

  不過她的懊惱並沒有持續太久,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她的思緒,匆匆忙忙跟餐廳老闆請了假後便趕往醫院。

  原來,她弟弟稍早忽然呼吸困難,醫院方面於是連忙通知她來一趟。

  就在她趕到醫院後不久,顏家平的情況在經過醫生緊急處理後也已經回復穩定。

  從醫生口中得知,弟弟之所以會突然呼吸困難,純粹是隨著年齡增長,心臟的負荷加重所無可避免的現象,除非能早日進行心臟的移植手術,否則情況是不可能好轉。

  聽到這番話,她也只能無力的在心裡頭祈禱,希望能早日找到適合弟弟的心臟進行移植手術。

  辦公室裡,項紀雍剛掛上電話,臉上的表情變得更鬱悶。

  從昨天中午到餐廳用過餐後,他的心情便一直不曾和緩過,即便他不願承認是因為她的緣故。

  按理說,顏家樂當時的表現該是他所樂見的,偏偏,他卻為此耿耿於懷。

  因此在晚上十點過後,他便為了莫名的理由出現在客廳裡,那個時間正是她下班回來的時間。

  然而,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他並未等到顏家樂進門,越顯沉凝的神色叫人分辨不清究竟是不悅,抑或是掛心。

  一整夜,她徹夜未歸,這是她搬進來至今所不曾有過的情形。

  第二日心神不寧的項紀雍到事務所上班後不久,便讓秘書代為查到顏家樂工作餐廳的電話。

  電話一接通,他劈頭便指名要找顏家樂,原本還擔心得到的回答是她並未去上班,沒想到對方卻一口便反問他哪裡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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