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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


  “嗚嗚,皇上。族長!”鈴蘭也嚇得跟著大哭出聲。

  “你們這兩個笨蛋!”老桑瑪不知何時出現在房中,她關上門。“你們是想把所有人都吵起來嗎,要是被義軍兄弟知道了薩武剛這個昏君就在你房中,你想想會有什麼可怕的下場?”

  和真淚眼迷蒙地看向桑瑪。

  那又怎樣昵?他快要死了,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?她仿佛什麼也聽不見,什麼也不在乎。

  “到一邊去!”桑瑪把哭個不停的和真推到一邊。

  臉上的皺紋堆積在一起,她眉心聚攏起一座小丘。

  她看一下薩武剛的傷口。“你把他的傷口清理得很好,但是他的毒氣已攻到心肺,傷口處理得再好也沒用。”

  和真什麼都聽不到,只是緊緊抱著昏過去的薩武剛,哭個不停。

  “你呀,從小就這樣,喜歡什麼就一路到底,死都不肯回頭。”桑瑪一邊數落她,一邊從懷中掏出一粒紅色的丹丸。

  她愣住了。

  “桑瑪……”那是刹西族的祭司用一輩子的時間才能煉出來的保命丹丸,如果用在自己身上,桑瑪至步能延長十年的壽命。

  “十年的苟延殘喘,換你們一家三日的命,我覺得是個賺錢的買賣。”桑瑪笑得和藹慈祥。

  “不行,桑瑪,你不能這樣做!”

  她不等和真阻攔,快速扣住薩武剛的下巴,將丹丸塞進去,然後一抬薩武剛的下額,丹丸就滑進了他的喉中。

  “桑瑪……”和真哭得稀裡嘩啦,連話都說不清楚了。“桑瑪,你、你幹嗎要這、這樣做?”

  哭得像個小孩,她拉著桑瑪的手,既感動又覺得歉疚。

  “傻孩子,”她笑著拍拍和真的手。“我身體這麼好,再多活十二十年也沒問題,難道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去死?”

  和真哭得更大聲了。

  她扳起臉。“好了,只顧著哭,還不趕快把他傷口周圍的爛肉挖掉?平時你很冷靜的,一碰到這男人,魂就飛了。”

  薩武剛這樣還不算脫離危險,不把潰爛的腐肉挖掉,他的傷口要是因為感染而引起高熱,死亡的危險仍是很大的。

  和真亂七八糟地用手擦掉眼淚鼻涕,她不能讓桑瑪的心血白費了。

  桑瑪滿意地看著她熟練地處理薩武剛的傷口,視線落到昏迷的男人身上。

  七年未見,當初的清俊少年已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,他與和真的故事,她知道得並不詳細。

  但她這些年可不是白活的,她相信他之所以這樣對待和真,必定有不為人知的苦衷。

  小子,可要懂得珍惜,和真可是難得一見的好姑娘呀!

  桑瑪歎口氣,用眼神示意鈴蘭,機靈的她趕緊過來攙扶她,兩人悄悄地離開了房間。

  和真一邊哭,一邊為薩武剛包紮傷口。

  她恨死眼前這個男人。

  每次都在自己快要忘記的時候,蠻橫無理地闖進她的生命,讓她左右為難,恨得牙癢癢,想要離開他,卻又捨不得。

  為什麼總是這樣?

  她有些悲哀,用手指輕輕畫著他冷峻的輪廓,他睡得好沉,是在她懷裡才這樣嗎?

  別自作多情了。

  她在心中唾棄自己,硬逼著自己回想起那晚的決裂。

  那時他是多麼冷酷,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,將過去兩人之間的纏綿恩愛全都拋棄,當她斷發發誓一刀兩斷之時,他也沒有絲毫的挽留之意。

  他對她是如此的冷酷,現在又追到刹西族來,意欲為何?

  和真心兒驟縮,徹底清醒過來。

  他們,曾經是夫妻,現在,卻是敵人。

  當矛盾隨著時日的積聚越來越白熱化時,局勢就不是她一個人所能掌握的了。

  原先,義軍的影響力還沒有那麼大,因為有朝中重臣參與,大家只是想殺了芩丹,讓薩武剛清醒過來。

  可是,當羌瀾國步步進犯,又聽聞朝廷無意出兵鎮壓,義軍兄弟們義憤填膺,認為薩武剛已經不可救藥,反正她的肚子中懷著龍種,殺了昏君另立新帝也未嘗不可。

  薩武剛就睡在她的床上,義軍領袖的床上。

  她應該交出他的。

  可是這想法剛一浮上心頭,她的心就一陣抽痛。

  “啊!”她輕叫一聲,感覺到肚中胎兒的踢踹。“寶寶,你也不想讓娘交出爹爹,是嗎?”

  和真溫柔地撫了撫肚子。

  “唉!”歎了口氣,她決定先放棄想這些有的沒的。

  她脫下薩武剛的衣服,想幫他把身上的汙血擦拭乾淨。

  小手解開他胸前的龍形盤扣,剛一解開外裳,一個明黃色的錦囊便掉了出來。

  這是什麼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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