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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


  負責管理牧民牲口的臣子也不敢獨善其身,主動出列。「依老臣拙見,或者這次中毒事件只是偶然,春夏交季,本來就是疫病盛行的季節,臣請皇上頒佈禦令,祭天祭祖,祈求天神的保佑,而最近朝中事多,皇上是否暫緩前往皇陵……」

  「你是指朕逆天而行,素行為惡,所以上天才會降下災情了?」薩武剛猛一轉身,哪裡還見剛才想起和真時的柔情似水,帝王威嚴絕對不容輕辱。

  他嚴厲地瞪著眾臣。「朕登基多年,所行必為天下,所想必為天下,所願必為天下,但朕也是肉骨凡胎,若不得皇后的傾心輔助,何以有今天的朕?」

  眼見皇上動了真怒,一眾大臣全部躬身,連大氣都不敢稍喘。

  「和真在皇宮的時候,她這個皇后做得怎麼樣,不用朕說,你們心裡有數。朕如今這樣對她,是過分嗎?」

  「皇后娘娘即使身處皇陵,仍然關心當地百姓,得到了各部族的愛戴和讚頌,皇上一則為體察民情。一則為規勸皇后回宮,臣不覺得皇上所行有何不妥。」繁森第一個表態。

  「臣亦如此認為!」

  「皇后娘娘賢淑貴德,為皇上分憂解難,臣願皇后娘娘早日返宮……」

  見皇上發怒,眾大臣紛紛表態,只有牧司司長捏了一把冷汗。早知道就不要逞一時口快了,他暗自悔恨不巳。

  薩武剛知道臣子也是要面子的,他心胸寬廣地不予追究。

  「還有何事要奏?」他已經被銀海伺候著披上黑色的披風。

  見沒人答話,他拿起小太監捧在託盤上的馬鞭。

  「繁森,帶著你的人跟朕走。」

  「是!」二話不說,立刻跟上皇帝的腳步。

  直到薩武剛離開,眾位大臣們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
  「你下次說話也小心點,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。」

  牧司司長垂著眉毛,有些喪氣。「我哪想到皇上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精明啊!」害他成了炮灰,也不知這事皇上會記恨多久,這下他的仕途是徹底完了。

  銀海冷冷地瞥視眾臣。「不是奴才要說眾位大人,皇上為國事投下了多少的心力,大家可是看在眼裡的,大人們真的以為皇上是那種做事沒分寸的人嗎?」

  眾臣訥訥無語,神色訕然。

  「我們能期盼的是,娘娘早日被皇上規勸回宮,這樣,皇上才能再無後顧之憂地專心勤政。」

  銀海看著遠方的天際,本是蔚藍的天空,不知從何處吹來了一片烏雲,他的心頭陡然浮上了幾絲不好的預感。

  薩武剛領著繁森和自己的禁衛軍們,向皇宮馬廄走去。

  不想。半路卻突然殺出個陳咬金。

  「皇上。請留步。」穿著一身白袍的芩丹輕步行來,身後跟著陽泰,她自出生後便擁有的男奴。

  「大祭司?」薩武剛有些訝異她的出現,對於這個從小就被羌瀾國送至西蒼國做質子的公主,他雖沒有什麼特別感覺,但由於她地位特殊,對她仍是甚為禮遇。

  她長得很美,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,但因性子比較清冷,加上又被西蒼國大祭司點名收做門徒,一直在神山祭壇中修行,前一陣於終於出山接替師父,成為西蒼國新一任的大祭司。西蒼國的百姓信奉大神,大祭司地位崇高無比,甚至擁有參與政事的權力,所以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,面子上,都要對她有所禮敬。

  芩丹和陽搴同時給他行禮。

  「免了。」薩武剛大手一揮。「有什麼事儘快說,朕還趕著上路。」

  她的眉微挑了挑,但神色未變。

  「皇上,我昨日觀天象,見紅月攜雲襲海後輟十字凶星,群星暗淡。乃不樣之兆。」岑丹側首。「陽泰,甲骨。」

  他恭敬地向薩武剛呈上用紅布包裹的甲骨。

  繁森立刻機警地擋在皇上面前,對陽泰說道:「給我就好了。」

  薩武剛用馬鞭推開了他。「沒關係。」

  他只得稍退半步,但炯亮的雙眸還是萬分警戒地盯著陽泰。

  陽泰小心翼翼地打開紅布,只見裡麵包著兩塊完全斷裂的甲骨。

  繁森的臉色霎時白了,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,用來占卜的甲骨必然會應占卜者的要求,被火烤炙出相應的紋路。

  相較于屬下的震驚,薩武剛只是隨意看了一眼。

  「皇上,在如此凶兆之下,還是不要隨意出宮的好。」芩丹神色清冷地道。

  聽了她的話,琥珀色的眸子驟縮,盯著她看的眼神異常危險。

  「大祭司所言何意?」

  薩武剛的冷酷是沒有人不怕的,即使清高冷淡如岑丹也不例外,她明顯失了平靜無波的表像,但她還算掩飾得很好,用低垂下頭的姿勢,斂去了眼底的緊張。

  「我觀測完天象後,生怕是自己判斷有誤,因此淨身焚香,請出甲骨大神,在甲骨上鑿出凹洞,用九陽真火燒炙,沒想到,甲骨卻裂成了兩半!這是天神發怒之兆。」

  薩武剛豎起手中的鞭子,語氣頗有些不耐。「大祭司不必贅言,直接說出結果便成。」

  此時,深深低下頭的芩丹嘴邊,彎起了一道詭秘的弧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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