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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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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憶雖然失去了,但母語卻從未忘記,在很久很久以前,阿木就已經懷疑自己是滿人了,直到這次真的看到這些拖著大辮子的旗兵,他才證實自己的猜測。 “你好大的膽子!” 一個旗兵率先反應過來,他揮著劍向阿木沖過來。 阿木一個閃身躲過他,單手掐住他的咽候,大步向前,逼著他不停後退,直至把他釘在城牆,他轉頭用滿語大吼,“還有誰?”!” 所有的旗兵震懾於他的氣勢,一個個只敢圍著他不停移動,卻沒有一個敢上前。 一些膽大的老百姓,趁著混亂一窩蜂地向城外跑。 老陳不願意離開,他甚至試圖接近阿木。 “陳叔,你快走!”阿木挾持著士兵,移到離老陳較近的距離,“為什麼還不走?” “不,姑爺,我不能走……” “快走!”阿木大吼。 “姑爺危險!”老陳焦急大叫。 由於阿木緊貼著城牆移動,弓箭很難瞄準,城樓上的旗兵便向下扔石塊。 阿木左閃右躲,老陳向他移近,他就是死也要和姑爺死在一起啊,否則回去怎麼和羅大娘她們交代? “陳叔,快躲開!” 該死!阿木用力把老陳推開,自己卻被石塊重重砸到後腦,他吐出一大口鮮血,噴了老陳滿臉滿身。 “還……還……不走?”阿木的眼中浮現出一絲悲哀,羅敷……他的羅敷…… 老陳震驚於他臉上的悲哀,沉重地點點頭,爬起身,使出全身的力氣向城外狂奔而去,淚水也在臉上奔流不止。 天地在他眼中都被血刷成了紅色,阿木閉上眼,黑暗中唯一清晰的是那張巧笑嫣然的小臉,纏綿靜謐的水響,絲絲垂柳後,羅敷美麗溫柔的笑容。 等我,一定要等我…… “大人,王爺還有氣!” 剛才那個認出阿木的是界堪麾下的旗兵,他找來了守城的將領,可惜卻晚了一步。 “你們這群瞎了狗眼的混賬東西,都不要腦袋了嗎?傷了王爺,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!” “還不快將王爺抬到屋內!” “愣在那兒做什麼?快去請大夫……” 咚咚咚咚,又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。 界堪的意識開始慢慢回籠,感覺到頭上傳來陣陣劇痛,他試著移動自己的手指,然後是身體。 “王爺在動!”不知是誰多嘴說了一聲,原本吵吵鬧鬧的現場立刻變得安靜,每個人都誠惶誠恐地跪下身子。 界堪睜開琥珀色的眼睛,那雙眼睛美麗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。 他雙手撐地,緩緩站起身,腦後快要迸裂的劇痛抵擋不住他頑強的意志。 他的臉上身上全是血,緊抿的唇角猶帶血絲。 就像是剛作完一場華麗的美夢,他有些恍惚。 “我這是在哪?”他出聲了,像是疑問又像是歎息。 “我最喜歡聽你說話了,就像是絲綢碎裂的聲音。”模糊的美麗笑臉忽地一閃而過,是誰?是誰曾經這樣對他說過? 他的記憶似乎還留在昨日,他還記得阿太為他擋住了那致命一劍。 當時李自成風聞他與吳三桂的親信密謀議事,調了五百精兵埋伏在暗處圍攻他們,若不是阿太忠勇護主,他早已不在人世。 阿太的仇,他要親自來報! 這是,一匹駿馬疾馳而來,馬上的人飛身而下,跪在界堪腳前。 “阿太給主子請安!”幸好他有要事在此地辦理,一聽見王爺的消息,他就快馬加鞭趕來。 “阿太,你沒死?”界堪驚訝地挑眉,隱約覺得有什麼事不對。 “是的,托主子洪福,阿太撿回了一條命。” 界堪知道什麼事不對了,阿太的傷若沒有個一年半載的休養,是不可能康復的。 那麼,他是失去記憶了? 胸口突然一陣悶痛,界堪皺起眉頭,煩躁、哀傷、失落等情緒一古腦兒向他湧來,讓他直覺想找個宣洩的出口。 “阿太,你說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” “主子……您……您已經失蹤快一年了。”阿太低首。 “一年?那我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?” 他不讓任何人看見他顫抖的雙手,這一年,他究竟經歷了什麼?為什麼心頭的沉重讓他有一種好像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的感覺。 界堪的身形晃了晃。 “王爺!”眾人驚呼。 “主子,您的身子為重,還是讓屬下先扶您去療傷吧。”阿太緊張地隨侍左右。 “傷?”說到傷,界堪這才發覺頭越發劇烈疼痛起來,他手摸過腦後,看見滿掌怵目驚心的鮮血。 界堪眯起雙眼,暴戾閃過冰冷的琥珀色眼眸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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