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夏晴風 > 喂愛宅女 | 上頁 下頁 |
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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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時常關在家裡,來往的朋友少,能被我得罪的人不多。而喜歡我、瞭解我的朋友,早就習慣我這個樣子。”她自我解嘲。 “方安淇,你實在是個危險人物……”安東似笑非笑地說。 “所以我把自己關在家裡,不常出門危害社會大從。”她笑。 安東也跟著笑,歎口氣,拿她沒轍,也拿自己如雷鼓動狂跳的心沒轍。 “進去,把門鎖好,我不能吻你,一切都太快了。下次見面,如果我對你還是一樣瘋狂……你會讓我吻你,對吧?” 他沒等她的回答便轉身走了,步伐之快,仿佛在逃避猛獸。 方安鴻雁關門上鎖,隨即靠在厚重門板上,捂著心口,深深地呼吸。 *** 安東好似一匹優雅的豹,雙眼閃著獸的精光,俐落體態中蓄蘊了無限的爆發力。他身穿黑衣黑褲,經過一列列長櫃,外頭漆黑的夜與建築物內明亮的光,形成強烈對比。 偌大的空間,寂靜無聲,只有皮鞋踩地的穩定聲響,在明亮大理石上規律的一起一落。 終於,他在一小格櫃位前停下,打開櫃門,一座白玉罈安放放在櫃子裡,罈上的刻名是“娃薇·尤命”。 安東盯著白玉罈,渴求能平靜躁動的心房,他變得不像自己。 “娃薇”象徵太陽,是他母親的名字,“尤命”是他外祖父的名。他是尤命頭目的孫子,原是在高山上奔跑、歌唱長大的孩子。 當時的他自由快樂,他喜歡風、喜歡雲,認識守護月亮的星星,他的世界單純而美好……如同方安淇那樣。 族人們愛他,接納他,外祖父會帶他到深山教他布陷阱,獵鳥、獵山豬。 在那裡,他的名字是“希藍·尤命”,尤命期許他能成為勤勞、照顧家族、勇敢堅毅的男人。 尤命雖是他的外祖父,卻是他心中的父親。 安東閉上眼,回憶起他跟母親在高山竹林裡嬉玩、他們在芋頭田採收,他們到樹林裡,尤命教他布陷阱抓到飛鳥的畫面。 他仿佛又聞到山林獨特的氣息,花草、陽光、濕氣、腐敗枝葉……全攪和在空氣裡。 那些已經遙遠且逐漸模糊的過去,是他生活在這座用水泥砌起滿滿高樓的都市叢林裡唯一的安慰。 他母親娃薇不慎落湖意外死亡後,尤命傷心過度腦中風,拖了半個月也離開人世。才十歲的他,被送進山腳下的育幼院。 十三歲那年,安德仁找來育幼院,帶他驗DNA、確認血緣關係後,讓他入安家戶口。 因為安德仁與元配的唯一兒子安育昂,吸食毒品過量死亡,膝下無子息又家大業大的安德仁,不得不找他這個山林裡的“雜種”孩子,繼承家業,好對父親——遠盛集團創辦人安浩慶有個交代。 安浩慶高齡八十七,身體算是健朗,握著遠盛集團大半的經營權。 當年他答應離開台東來到臺北安家,沒人知道他圖的根本不是安家的龐大家業。 他要的很簡單,就是親手讓安德仁垮臺、一無所有,為他的母親娃薇復仇! 當年安德仁強暴母親,母親是虔敬的基督徒,於是選擇生下他。 他的存在,是母親的痛,也是愛。 母親常盯著他,忽然流淚,喃喃說:你有他的嘴唇、他的耳朵…… 哭著哭著,又會忽然地笑,摸摸他的深邃眼睛、高挺鼻樑、飽滿額頭說:“但你有我的眼睛、鼻子、額頭啊,我的小心肝、我的小寶貝!” 然後母親會緊緊抱他,唱詩歌,感謝上帝。 他不相信有上帝,如果上帝存在,怎麼能把他母親、外祖父帶走?他們用最大的愛包容他的存在、無條件的愛他…… 如果有上帝,那麼它一點都不慈悲,他永不原諒它的殘酷。 外祖父在他懂事的時候,把所有事都告訴他,要他給母親時間,因為他八歲之前,母親只會遠遠地看他,她的眼神有遲疑、有憤恨,有掙扎的愛。 原來母親曾在台東市區的度假飯店工作,那年遠盛集團總部辦三天兩夜的台東員工旅遊,安德仁也來了。 他一眼看上當時做Housekeeping的母親,入住飯店的第二晚,他打電話說需要補充房間備品,她送備品進房,遂成了進入狼口的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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