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夏晴風 > 惡魔檢察官 | 上頁 下頁 |
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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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立軒是她夫君余孟武的結拜義兄,俞家男子皆習武,在金陵城頗有威望,許多軍功在身的小將都曾拜在俞家門下習武。 余孟武戰死後,俞家這位與余孟武情同親手足的二爺俞立軒便時不時來拜訪,每回總送來不少實用的好東西。 “弟媳,快坐下。”俞立軒趕緊指了指一旁的位子。 “您也坐。”她坐下來。 “我聽夏荷說,弟媳過兩日要回南方。” “快過年了,應當回老家探望,陳祖義已被處斬,我想回去祭奠夫君。南方天候也較暖,金陵的冬天著實太冷。” 俞立軒點點頭,附和道:“也是,弟媳應當回去祭奠武弟,逆賊伏法,可慰武弟在天之靈。” 兩人一陣沉默,這時夏荷端一杯暖熱薑茶進來,打破短暫尷尬。 “夫人,喝點熱薑茶。” 她接過薑茶,慢喝了幾小口,瓷杯才擱下,俞立軒開口的同時,將一隻銅制手爐推過來,“這是金陵城裡最好工匠打造的銅手爐,愚兄等了一年才拿到,弟媳回去路上帶著暖手,手暖了身子便暖。” 她拿來銅手爐,花紋精巧,她知道這手爐千金難買,得等,金陵城裡排著要的富貴人家多得是。她怕冷怕極了,毫不推託地接下手爐,拿給春綠讓她裝炭火。 “多謝二爺。”她交代過春綠,便向俞立軒致謝。 俞立軒面上喜色鮮明,她迎上他溫暖視線一楞。 仔細算她的心理年齡有二十八歲,儘管過去在現代的她感情試卷交了張白紙,而來到大明朝她也不過是個才 二十歲,與丈夫成親一日便永別的寡婦,可是男人目光的含意,她並沒有腦容量小到完全讀不懂。 再說,俞立軒十天、半個月過來拜訪一趟,拿著好吃、好喝、好用的,她再遲鈍懵懂,也懂了。 她實在沒心思想情情愛愛的,身為一個被莫名力量送到六百年前穿越的現代人,她根本憂鬱得要死,只想回現代,沒辦法看上一個古人。儘管這個古人,就現代標準來看,長得不輸金城武、一身武功可能強過十個葉 問、彬彬有禮勝過所有英國紳士,但沒辦法就是沒辦法,他們的思想頻率,根本對不上同一個頻道。 好在古人行事婉轉,總是拐著彎來,更好在,明朝皇帝封她一個誥命,餘家上下哪可能輕易由她改嫁,她的護身符強大得很。 俞立軒對她好,她照單全收,至於他的情意,只要他不主動說破,她就裝傻,免得尷尬。春綠將放了炭火的手爐遞給她,她立刻抱在懷裡,真是暖。不得不承認,古人也有了不起的地方,好比這銅手爐,放了炭火,卻半點都不燙手,十分精巧。 “好用!”她讚歎道。 “弟媳喜歡就好。對了,我這趟另外讓人帶一籃子上好的老川薑,給你煮茶驅寒。”俞立軒又道。 “謝過二爺。” “不用謝。”俞立軒溫聲道,儀仁大病痊癒後,性情也跟著轉變,像是忘卻前塵般不再事事拘謹,性子灑脫許多。 俞立軒望著她清麗面容,臉還是同樣一張臉,但眼前的高儀仁不是從前他認識的高儀仁,一場大病,讓她徹底忘記從前的事……忘記在她與孟武成親前,他們曾在禪寺外論佛、他們曾在元宵夜同賞花燈。 當他得知義弟余孟武求得她為妻,他幾天不能好吃好睡,輾轉托了人轉信給她,最後只得她短短回信,說是父母之命難以違抗,順從之外,別無他途。 他買醉幾日後,決定死了心,畢竟他與余孟武多年兄弟情誼無半分虛假。 然而余孟武出征那日特地來尋他,說他並未與儀仁圓房,只是做了樣子,因為他沒把握能安然返回,才一日夫妻,萬一他回不來,他不想耽誤她一輩子,若他回不來,就請他這個大哥為儀仁尋個好人家。 他沒想到余孟武真一去不回,沒想到……他死了的心,重新有了盼頭。 “這趟打算回去多久?”俞立軒探問,方才聽夏荷道,過兩日她要啟程回余孟武杭州老家。 “開春回來吧。”她嘴角含笑回道,“公公、婆婆有意在族裡找個孩兒過繼給我,孟武是餘家嫡子,香火若斷了,總歸是不好。” “可你……”嘴邊的話停了下來,俞立軒低低一歎,對一旁侍立的丫鬟說:“夏荷、春綠,我帶了半斤上等桂花,你們去做些桂花糕,夫人愛吃。” “夫人……”夏荷、春綠互視一眼,望向主子時有幾分遲疑,俞二爺的好大家看在眼裡,他的心意也有幾分明瞭,但夫人讓聖上親封了誥命,二嫁可就沒尋常人容易,況且以余家看重夫人的程度,更不可能輕易任夫人二嫁。 余家盤算為夫人尋個繼子,正是希望將夫人跟余家關係綁牢了。一旦認了繼子,夫人大概只能坐實了那句話——“生是余家人、死是餘家鬼”,一輩子跟餘家脫不了關係。 哪怕她們也為夫人惋惜,年紀輕輕就守了寡,可不管怎麼說,維護夫人的名譽是首要之務。 “你們去吧,這兒沒事。”她對兩個忠心的丫頭說。 “是。”兩人恭敬地福身,退出了外廳。 “二爺,有事直說無妨。”她對俞立軒說。 “儀仁,你……真的都忘了嗎?”絕望吞沒他,顧不得禮儀,他衝口問出。 她茫然眨眨眼睛,難不成原本的高儀仁跟他……有一腿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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