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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


 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很混蛋,直到這一刻,心中莫名的疼痛撕扯著他,才知道,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混蛋的男人了!

  言禹楓渾渾噩噩走在路上,眼淚怎樣都停不下來,她走著走著,竟來到大安森林公園。她在夜裡的公園外圍呆站好半晌,出了神。

  記得有一天,靳宇觀帶她到附近餐廳吃晚飯,飯後他們興起散步,兩人走來公園。

  那天,他們聊了好多話,從公園東側走到西側,又從南側走到北側,最後在露天音樂台的觀眾席坐下。

  她靠著他的肩膀聽他說話,他說,他本來是個不懂得怎麼約會的男人,是她教會他,逛夜市可以算約會、在公園散步可以算約會,哪怕只是坐下來聊天,都是約會。

  他低聲又溫柔地說,因為她,他發現約會居然能紓發壓力!難怪那麼多男男女女愛約會……

  她記得,那時她坐在觀眾席,笑得好開心,她以為,他至少有一點點喜歡她。

  那晚,她說她想點仙女棒,她告訴他,如果能在晚上跟情人一邊點仙女棒一邊聊天,應該很浪漫。

  當時,他二話不說就拉著她去買仙女棒,他們離開公園,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買到,然後回到公園,一人點了一支。

  再然後,在燃起流星般光芒的夜裡,他低頭吻上了她,那個吻,纏綿又深情。

  最後他們聊到深夜一點,他才牽著她緩緩走出公園,她還記得他摟著她的肩,體貼地問她冷不冷……

  她真的以為,他已經喜歡上她了。

  他在101的景觀台,寄了“來自高空的祝福”的明信片給她,跟著她將明信片投進“Lover”信箱裡。

  他在KTV唱了“Smoke gets in your eyes”,只為了能贏得跟她溫存一回……

  如果完全不喜歡她,他為什麼能那麼溫柔?

  言禹楓站在大安森林公園外,哭得痛徹心扉。與靳宇觀之間的一切,猶歷歷在目,每想一次就揪痛她的心一回。

  他從一開始的冷酷到後來的溫柔,那些轉變,明明不是她幻想出來的啊!

  他既然願意幫她戴上那麼貴重的項鍊,她真的沒辦法相信,他還說得出“我們分手吧”如此絕情的話。

  他怎麼可以?怎麼能?這兩個月又九天,所有發生過的事,難道對他來說完全沒有意義,她終究敵不過他心中的恨嗎?

  她終於嘗到苦果,她的愛,暖不了他冰冷的血。

  言禹楓茫然地離開公園,漫無目的地繼續走了許久,她雙腳帶著她經過的,全是她跟他去過的地方:他們去過的餐廳、看過的電影院、那家唱過一次的KTV……

  她覺得自己快瘋了,卻停不了疲憊的雙腳、奔流不停的眼淚。

  最後,她走到一家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飯店,因為最後這星期,她跟靳宇觀每天都在這間飯店門口道別。

  言禹楓遠遠看著飯店富麗堂皇的大門,終於歇下腳,在人行道旁的花台邊坐下來,激烈的傷心逐漸平靜,深沉的夜也露出天光。

  她仰頭看著黑暗天幕透出的微光,頰上的淚痕慢慢風乾,她不自覺地撫著腹部想,是不是該給靳宇觀、給肚子裡的寶寶最後一個機會?

  也許,他先前並沒有想得很清楚,現在就算不為她自己、不為他,也該為肚子裡的寶寶再努力一次!她要好好地、平靜地跟他再談談。

  言禹楓看著飯店大門,回想起好幾個深夜,靳宇觀陪她出來、看她坐進計程車時,他眼裡濃濃的不舍是那麼真實……

  她在花臺上坐了許久,直到日光浮出雲層,整座城市蘇醒過來,人、車湧上街道。

  盤算好怎麼跟靳宇觀深談後,她站起身離開花台,想回兆宇金控再找他一次,留戀地再看飯店大門一眼,那扇門給了她再奮力一試的勇氣。

  轉身前,她眼角倏地瞥見一輛熟悉的紅色小跑車,是繼姊董妍的車子。

  她愣了愣,目光追隨著跑車,見車子停在大門口,駕駛座上的董妍下了車,接著,另一個高大男人也下車,背影像極了某人……

  董妍從皮包掏出小費給泊車小弟,男人側過身來等她,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飯店。

  那個男人,竟是靳宇觀?!

  說不定,我現在找他去飯店開房間,他也會肯。

  董妍昨晚說過的話,在言禹楓耳邊不停狂響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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