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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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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眼神冷漠,說話的語氣老帶著一絲淡淡嘲諷,仿佛世上所有人、所有事都沒辦法讓他滿意,所有人都有一些對不起他。 她看得見他潛藏的不滿,但也或許是他從沒打算徹底隱瞞他的情緒。 言禹楓呆望著鏡子裡的自己。原來,“一見鍾情”是這種滋味——想不要,卻無法不要的感覺。 她的掌心,現在還清楚記得化裝舞會上被他緊握的灼熱,記得他帶她跳過的每支舞,每種不同的舞步、律動,記得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髮際、耳畔及臉頰,記得他低沉的笑聲。 那場她原不打算參加的化裝舞會上,她就像是被王子挑上的灰姑娘,有種如夢似幻的虛榮戚,彷佛置身雲端。 他有著天神般俊美的外表,當她情不自禁地貼靠在他寬闊胸膛時,隔著一層衣料,他結實的肌肉線條,讓她像花癡般生出許多玫瑰色的綺麗想像。 偏偏,他總像是能看穿她,在那首慢舞裡,貼著她的耳朵低聲挑情,“滿意你發現的嗎?” 當時,她腦子裡警鈴大作,知道這男人絕對是個情場高手,可以毫無困難地洞悉女人最細微的想像。 可明明是挑情的曖昧話語,她卻能聽出他聲音底下,那抹淡得幾乎難以察覺的憤世嫉俗,她能感覺,他似乎在恨著什麼。 他看起來是個毫無弱點、無法被打倒的強人,偏偏,心中有恨。 有恨的人,其實最脆弱,他憎恨的那個點,便是他的傷口。 那晚,她望著靳宇觀眼底極淡的恨意,心軟了。 言禹楓歎息。她對他的心動,就像落入了一個緊緊困住她的陷阱。 別人有多大的恨意,都與她無關,獨獨他靳宇觀,才一眼便牽動她的情緒,她被困得無處可逃。 他幾乎淡無痕跡的恨意牽動了她,他的脆弱打動了她,她甚至有一刻想開口問他,她能為他做什麼? 但她明白,這終究是她自作多情,沉溺在怨恨裡的人,除非願意被救贖,否則誰都幫不了他。 他帶她離開舞會,毫無預兆地吻得她暈頭轉向,她雖賞了他一巴掌,卻是她註定毫無作用的掙扎,對靳宇觀來說,那根本沒有嚇阻力。 今晚,儘管他紆尊降貴地到夜市來找她,但在這之前,他早就先向茶館預訂了包廂,正是因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,能與她共進晚餐。 於是,她陪他用餐,兩人默默欣賞夜景,偶爾穿插一兩句無意義的閒聊。 他們並肩同坐了一個半小時,她竟覺得時間太匆匆,然後,他默默地握住她的手不動。 當時,她有剎那屏住了呼吸,腦袋中理智與情感發生第一次大戰,理智命令她抽回手,她曉得靳宇觀在等她決定。然而,她的情感告訴她,她的手想留在他掌心裡,想回握他,給他一點溫熱,溫暖他冰冷孤單的靈魂。 一分鐘過去,她的掙扎結束,她選擇……回握他的手。 片刻,他望向她,笑得很淡,低聲道:“我送你回家。” 車子停在她家門口時,他在開門讓她下車前對她說:“我想吻你。” 他靜靜地等著她的反應,車內的電子時鐘,分鐘數從五變成六,再從六變成了七,他等足了兩分鐘。 沒聽見她說“不”,他倏地俯過身來,深深吻住她。 比起化裝舞會那晚的吻,今晚的吻,更像是他在她身上宣誓,充滿了濃烈的佔領與掠奪,更有她參不透的激狂…… 當她回過神時,電子時鐘的分鐘數已經變成十二,他足足吻了她五分鐘。而他的手,仍放肆地貼住她的胸,令她的身體被激情喚醒,微微疼痛著。 “晚安。”他終於把手挪開,卻是移到她的唇瓣撫摸著,用毫無歉意的語氣對她說:“對不起,言禹楓,我一定要得到你。” 她不懂他的“對不起”,卻覺得自己像枚他通往勝利的勳章,令他誓在必得。 再次,寒涼從背脊竄上來,她仿佛是被惡魔盯上的祭品,註定要被抓上祭壇。 下車前,他突然自皮夾拿了三萬塊現金給她。 才剛結束熱吻,手裡就被塞進一把現鈔,那滋味,不是很好。 但她還沒開口,就聽見他用實際的口吻說:“說好三萬塊買你攤位上的全部東西,跟我們的吻無關。” 她歎了口氣,領悟到在他面前,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。他那雙眼,有洞悉她的魔力。 既然他意志堅定地說了數次他一定要得到她,她啊,乾脆掙扎也不必,直接投降算了。 拿著那把三萬塊現鈔,言禹楓什麼也沒說,下了他的車子,快步進屋。 此刻,她洗完澡,坐在梳妝鏡前回想跟他之間發生的一切,頓時發覺自己的心軟弱無力,完全無法抵抗他強勢的佔領…… 這一晚,言禹楓跟靳宇觀,在各自的天地裡,都失眠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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