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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


  新帝即位不久,新立的南國即傳來降書,東北自然也劃入轅朝國境,安熙帝在位時僅剩十五省,轅朝最盛時有三十二省,轅朝在徐澤淵手中短短一年時間,歸降的南國與東北勢力讓轅朝恢復到二十七省。

  如今轅朝商人往東北、南國營生較先前容易許多,百姓多頌贊新帝英明,有聖祖之風。

  可……威風凜凜、英明威武又俊帥的新帝有個死穴,那就是皇后。

  在宮裡當差的奴才們,最近大半年莫不哀怨,皇上最疼寵的皇后被小皇子霸住後,皇上成了深宮怨夫,老拿他們當差的出氣,好一些的還能發配到浣衣局之類的地方,運道差的,只能落個被遣出宮的下場。

  新帝、新後都是厚道的主,就算被分去洗衣服、刷恭桶,至少在宮裡當差,好吃好住的,每天能吃飽穿好住好,強過在宮外營生。況且皇上、皇后好伺候,甚少杖打責駡,因皇上皇后不愛責打,其他主子亦不敢管教過甚,在宮裡日子算是十分好過。

  話說回頭,這日皇后要上城郊月老廟,皇上今日取消早朝,天一亮便跟著皇后出皇城,路上皇后抱著小皇子,皇上跟在後頭,偶爾碎念兩句,後頭人聽見了又得全當沒聽見。

  “皇后一路上抱著那團肉,有比讓朕抱著舒服?哼。”

  “自然沒有,還是讓皇上抱著舒服。”周念霜非常清楚哪根軟肋掐得好,能讓徐澤淵服服貼貼的。抱著小皇子的她,趕緊退到徐澤淵身邊,聲音又軟又低,聽得人骨頭酥麻。

  “哼哼……那你一路抱著肉團做啥?也不讓朕抱抱!”

  “臣妾若是不抱皇兒,一會兒皇兒又哭,皇上惱了臣妾,該如何是好?”

  “哭就讓他哭,還不成嗎?”徐澤淵瞪著那團肉,巴不得搶下來丟給奴才們照應,可惜他不能。他實在是不懂,小小一團肉才一月餘大小,怎就精得懂何時該哭、何時該笑?

  離了霜霜懷抱立即哭得呼天搶地,回霜霜懷抱馬上破涕為笑……呿!跟他搶霜霜,長大後,看他怎麼整治這團肉!

  “皇上別同孩子計較,過兩年孩子大了,臣妾一定……”周念霜笑著踮起腳,附在徐澤淵耳朵邊悄聲說話。

  不消多時,他臉色立即好看許多,嘴角揚起微微的彎弧。

  跟在後頭的宮人們看了,無不暗自籲氣。果然,能哄住皇上的也唯有皇后娘娘了。

  俊俏的皇帝向來是宮女們暗暗戀慕的對象,不過宮女們也只敢暗暗想著,說是絕對不能說的,否則下場很慘的,新帝損起人來,比刀子還割得人肉痛、心痛。

  拿個例子來說,皇后懷皇子後幾個月,肚子大得幾乎走不了,久站更是別說了,侍奉皇上自然不可能。

  那時有個剛選入宮的宮女,憑著國色天香的樣貌,出身又好,因而被近身服侍皇上的湯公公挑至御前奉茶。

  某日皇上看摺子看得晚,那宮女竟穿了薄紗罩衫,微露香肩給皇上奉茶。

  唉……在宮裡當差當得久的,回想起來仍覺那宮女是個笨的,沒見過世面,不懂辨察眼色、不曾見過美男子,著實是胡塗了。

  皇上哪是個好哄的,那晚茶喝光後,立即叫那宮女將薄紗罩衫脫了……然後命衣衫不整的她在皇城裡跑兩圈,若不從則杖打致死。

  皇上極罕見的動怒,小宮女哭著求饒,沒料到他竟說:“覬覦國母之夫,當杖責百下。然國母仁善,令朕不得責打女人,朕只好罰你這個奴才脫了難看的罩衫在皇城裡跑兩圈。不想跑也成,下去讓湯公公杖打百下。

  “喔……對了,你這奴才以為自個兒多好看嗎?在朕看來,你就是菜市口販賣不出去的隔夜肉,又腥又臭,快滾出朕的視線。湯武!下回再找這種不長眼的奴才,連你一塊兒打。”

  那夜皇宮熱鬧極了,奴才們全擠在邊道上看國色天香的丫頭,露著香肩跑皇城。

  也是從那夜起,再也沒宮女膽敢過於靠近新帝。

  皇上是好看得緊,可也給自個兒掛了個“生人勿近”的牌子,只差沒明寫“朕乃國母獨佔”幾個大字罷了。

  皇上那夜說的話傳遍王宮上下,尤其是“國母仁善,令朕不得責打女人”……皇后竟能命令皇上啊!

  後來眾人都猜,皇上之所以那樣暴怒,八成是太久吃不到皇后這塊香肉,才心浮氣躁狠罰了宮女。

  那夜,小宮女只跑上半圈,皇后便得了消息走出毓芳殿,喊了宮女讓她回去穿上衣服,小宮女跪在皇后跟前,哭著說不敢。

  皇后勸半天不果,只好走到朝陽殿找皇上。

  沒多久,皇上便抱著皇后出來,一臉不甘願地問著皇后,“讓她跑完又怎麼了?才半圈。”

  皇后歎氣,貼在皇上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,只見怒極的皇上,轉眼竟笑得好不燦爛。

  “皇后說真的?”

  “真的。”皇后軟軟靠著皇上的厚實胸膛撒嬌。

  “皇后替你求情,你可以滾了。湯武!讓她明日一早出宮,朕不想再看到她。”

  最後皇上樂呵呵地抱著皇后去了毓芳殿,隔日,只見皇上精神飽滿、神采飛揚上早朝。

  那日後,全宮裡再不明白的,也全明白了,能哄住皇上的,只有皇后。

  “皇后根本不必來還什麼願,有朕護著你,那個心機鬼不敢拿皇后如何。”得了周念霜的保證,徐澤淵這才面色稍緩,邊說邊睞著她懷裡的娃兒。

  “別說什麼心機鬼,那是神仙。”周念霜給了徐澤淵一個眼色,徐澤淵不搭理。

  “皇后說什麼就什麼,還願後快些回宮,皇后身子得多休養。”

  “休養近兩月,已經足夠了。”

  “那……”徐澤淵眼色清亮,貼在周念霜耳邊問:“可以了嗎?”

  周念霜笑了笑,知道他忍了許久,多少煩躁,但仍忍不住想逗逗他。

  “太醫說可試試,但若是疼,就得再忍忍。”

  徐澤淵臉色垮下來,半晌沒說話,試試……萬一她疼,他捨不得!

  “皇上好久沒彈琴了,臣妾很想聽,說不定聽了皇上的琴音,臣妾身子能全好。”周念霜眉眼彎彎的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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