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夏晴風 > 惡王后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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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澤淵伏在她身上,臉頰有兩行未幹的眼淚。那眼淚,讓她的心微微發酸。 一會兒,她想起魂歸前“死神”交代的話,她手輕輕伸到他鼻子底下探,沒有氣息,儘管被交代要好好看管他的軀體,如今探不到他的氣息,她仍有些怕……她顫著手觸碰他的頸項,一點動靜也沒,他整個人……像是死了。 不,他沒有死!周念霜告訴自己。 她費力挪動他沉重的身軀,好不容易將他安置上床榻,她已滿頭大汗。瞧了瞧自個兒沾著血的中衣,她下了榻,換妥乾淨衣裳,腦子仔細轉過一回,想好該怎麼說之後,這才打開寢殿門。 門外守著的是江植清,對方看見出來的是她,震驚片刻才行禮問安,“皇后娘娘千歲。” “平身。” “娘娘身子……”見她氣色極好,像沒事的人,江植清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問。 “本宮已經沒事,多虧有皇上。”周念霜平靜說道,“植清,趕緊去請阿書……徐公子一趟,本宮有要事同徐公子商量,一併將輔君大人也請過來。” “皇上已口諭公子為醇王爺。”江植清說。 “……這樣很好。快將醇王爺與輔君大人請來毓芳殿。” “是。” 不過一刻鐘,徐豫書先來了。 見她大好,他驚愕片刻,走近前貿然拉來她的手腕按脈息。 “霜兒……沒事了?”徐豫書不敢相信。 “進寢殿裡說。”周念霜領在前頭,進了寢殿,仔細將門關上,儘管於禮不合,但眼前她實在顧不了禮數。 “阿書,你聽我說,澤淵……皇上為了救我而耗盡內力,他交代我,他得閉息休躺一整月才能恢復內力,這個月外人見他會以為他是死了。皇上說休養過程是假死狀態,不能受到打擾,也喚不醒他……可後天是皇上正式登基的日子……” “輔君大人到!”外頭有聲音通傳。 徐豫書朝她點頭,道了句,“我明白了。”轉身開了寢殿門。 張輔君走入殿,第一件事是朝皇后行禮,“皇后娘娘千歲。”接著又朝徐豫書行禮,“見過醇王爺。” 周念霜面露憂色,目光朝徐豫書望去,徐豫書朝她安撫的笑,於是周念霜將事情又說一回。 聽畢,張輔君驚愣,趕忙走往寢榻探了探徐澤淵的氣息,好半晌探不到,他面色大憂,轉而望向周念霜與徐豫書,心裡轉過千百種可能。 宮變?奪位?新後與醇王爺若是連手…… 可那兩人……與他相同,眼色同樣憂慮、急切,彷佛也正憂慮他是否能信任。 沒了氣息的皇上,倘使如皇后所言,必須以假死狀態休養內力,如今能安穩天下的,也只有皇后與醇王爺了。 皇后分明重傷,眼下卻像沒事人一樣,應真是皇上費力救治回來,耗盡內力不無可能。 張輔君思前想後好些時候,甫跪伏身子道:“皇上如今的情況,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。”天下好不容易平靜,這時候若引來亂事,恐怕不妙。 “本宮意思也是如此。請輔君大人過來,實是大人在朝堂上有威信,皇上一向倚重大人,若由輔君大人傳皇上旨意,朝臣們定當相信。本宮希望輔君大人傳皇旨,暫由大人與醇王爺共同監國,登基日依舊,但不行登基大禮。這一個月,朝政要勞煩大人與王爺了。” “謹遵皇后懿旨。”張輔君低首道,心裡對新後終於有些敬佩。想來即使新後與醇王爺“關係匪淺”,新後並未偏徇私情,甚至多少防著醇王爺。 一個月說長不長,說短也不短,若有心足以只手變天。新後若半點不防醇王爺,大可將朝政全托給王爺,然而皇后卻讓他與醇王爺共同監國。 皇后的心,終是向著皇上的。 “詔書就有勞輔君大人了,請大人明日早朝傳旨。”周念霜道。 “是。”張輔君應聲。 “大人快請起。這一個月,讓江植清、江植仁守寢殿門外,除了輔君大人、醇王爺與本宮外,其他閒雜人不許擅入寢殿,違命者一律重懲,毓芳殿四周加派禁衛軍輪守,切勿讓人有機可乘。” “下官明白。” “勞煩輔君大人先去忙了。”周念霜說道。 張輔君離開後,寢殿裡顯得十分寧靜。 好半晌,徐豫書才頗有感慨地說:“霜兒果然是皇后了。” “阿書……不,王爺……” “私底下,還請娘娘喚我阿書。”徐豫書笑著。 “阿書,我對不起你。”周念霜歎氣。 “若早些時候聽娘娘這樣說,阿書心裡興許也有幾分同感,但如今,娘娘並未對不起阿書。 現在這樣很好,知道王兄對娘娘有真心,而娘娘也盡心為王兄打算,阿書放心了。天下需要一對合心合意的帝后,阿書相信,轅朝定能在王兄手中恢復盛世榮景。待王兄醒來,阿書便再無掛心之事。” “你……要離開?”周念霜聽出他未明說的意思。 “霜兒確實瞭解我。是,我嚮往能過上閑雲野鶴、自由自在的日子,但願能走遍山川大江,玩賞各地不同民情風光。” “皇上……不會允的。”周念霜歎氣,依徐澤淵的性子,哪可能輕易放唯一的弟弟自由自在走人? “待王兄醒來,還請皇后多為臣弟美言幾句。” “美言恐怕無用,若要有用,大概得誣衊你對我舊情難忘。” 徐豫書聽了哈哈大笑,好一會兒才說:“霜兒也確實瞭解王兄。早先我對王兄說,要拿幾位好姑娘同王兄換霜兒,王兄死活不肯應聲。若要說我對霜兒舊情難忘方有用,但說無妨,因為那是事實。” “阿書……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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