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夏晴風 > 惡王后 | 上頁 下頁


  他沒有無邊法力、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,什麼都沒有!

  但他卻清楚記得自己是個天界死神,成了凡人的死神,那一整個就是痛苦,想他身為天界死神時,凡人在他眼裡全都是蠢的,而今他竟成了蠢的!這不是折磨是啥幾十年的漫長一個天界日,在天上當個死神,沒什麼不好挨的,可成了凡人,用凡人的時間過日子,真是無聊又特別難熬啊!

  真是賊老天!留他派不上用處的一分神識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?等天界日過後,他絕對要殺到至真神跟前問個清楚,有這麼折磨人的嗎不,是這麼折磨一個司職小神的!

  他得生生熬過凡間幾十個年頭!對他這個在九九九號地球與一零三二號地球間來往,拘過無數人魂、看盡生死萬象,見識過先進與落後的死神來說,帶著一分神識附身,簡直就是可怕的坐牢!

  刑期啊……

  死王打了個哈欠,無趣又無聊,這個一零三二號地球的凡界連個基本冷氣都沒有!兩個持扇侍女扇出的風,哪兒驅得了熱?

  在一零三二號地球,出門要不騎馬、要不乘轎,再不就得走路,九九九號地球好歹還有車船、飛機可搭,平日有諸多娛樂可供消磨,打也打不完的在線遊戲、體感遊戲,有得玩,日子過得快……可他卻困在落後無趣的一零三二號地球,實在令人哀傷!

  日子無趣又無聊,他只好日日練壯這堪用的身子,闖蕩闖蕩無聊的天下,不能在線殺怪,他只好在落後地球打殺些該死的惡人,讓日子過得不太無聊,有些起伏!

  偏偏啊!偏偏賊老天彷佛認為他不夠憋屈,不僅讓他保有一分神識,還讓他保有這副凡身十三歲前的記憶情感。

  他可真夠委屈的了!

  身為凡人,他懷著超脫不了的七情六欲,被困進世間最無趣的“國仇家恨”,成了個鐵錚錚的悲劇!

  賊老天,賊老天!

  死王呵欠連連,心知埋怨改變不了現狀,說實話找樂子並不是太難,報報國仇家恨也是項樂趣,不過近來打殺得無趣,而平凡人見了他,要不就傻笑發癡、要不就被他刻意塑造的惡名聲嚇得早早逃逸,日子著實淡而無味。

  忽然,他心頭一亮!

  那個周念霜,是他下凡前在一零三二號地球最後拘的人魂,不知她同月老談了什麼交易……

  死王坐直了身,一時興起想逗弄周念霜。他拍拍雙腿,站起來,對兩個侍女道:“找幾個人將宮殿以及本王寢殿收拾乾淨,落日前,本王不想看見一點灰塵。另外找兩個手腳利落的侍女,到毓芳殿伺候周姑娘。”

  “是。”兩名侍女福身行禮,她們是在東北時便近身服侍死王的貼身丫頭,十分清楚死王看似無害的俊貌下,說一不二的脾性。

  應聲後,兩人便趕忙奔出去辦了死王交代的事。

  他唇角微挑,緩步走出朝陽殿,從殿外臺階往外望去,轅朝皇城與他十年前記憶中的模樣,相去不遠。

  他該讓人將毓芳殿門的朱漆,重新上一回。

  死王隱隱勾唇,偏頭想,他要在最短時間內,讓皇城恢復昔日生機勃勃的模樣。

  而周念霜,在這出紛雜無趣的人間國仇家恨劇情戲裡,成了他唯一感興趣的亮點,他挺好奇的,傻丫頭跟心機鬼月老做了什麼交易,才又重活過來?

  他並非不能用神識招月老來聊聊,只不過動用僅有的一分神識,他得付上小小代價,何況心機鬼月老八成不會輕易說出交易的內容。

  且走且看吧!逗弄逗弄周念霜,也是樂趣一樁,他缺樂趣缺得可凶了。

  徐豫書雙手負背,一身墨綠長衫的他靜立在半山腰,俯瞰京都城的動靜。

  他回想幾日前,死軍整肅、有條不紊的軍容,十分令人意外,入皇城的一萬軍兵,行軍整齊肅穆,能一路行至王城,陣隊不亂分毫。

  他遠遠眺望,心思流轉,再觀望片刻屯守京都城外的三萬軍兵,極短時間內即於皇城四周佈陣穩當,且紮妥了營。

  他們錯估了死王。徐豫書眉頭深鎖,這些年的消息來源,肯定有誤。

  徐豫書一層層深想,想得越深越心驚,諸多消息來源同時出錯,意味著並非來源錯誤,而是有人全盤且徹底掌控了消息網,釋放出想讓世人接收的消息。

  死王實力與智謀遠比他們“得知”的高出許多,這些年於東北方的部署,十成九是白費了。

  徐豫書憂心周念霜,她被死王帶進宮,據其餘暗衛們回報,死王還從幾百人裡直接點江植清、江植仁,說他們倆是忠心的,讓他們護著周念霜。

  徐豫書面色淡冷,僅微蹙的眉心洩漏了情緒,他估計死王早摸清皇城內的狀況,江植清、江植仁恐怕身份也已被知曉。

  死王摸清皇城到什麼程度?帶周念霜入皇城,又有什麼打算?

  徐豫書看著京都外,死軍顯然朝南布重兵,他往南山坳望,陷入沉思。

  一會兒他身後有了動靜,來人出聲:“主子,江植清回來了。”

  約莫半刻鐘後,江植清輕巧飛落,徐豫書轉過身,“周姑娘可還好?”

  “死王待周姑娘挺好,這幾日午膳、晚膳都是同姑娘一道用。”江植清不敢隱瞞,死王這些日子總往毓芳殿去。

  徐豫書面色更冷,“他對周姑娘,可有失儀?”

  “……”偶爾光天化日下,戲弄似的掐臉親頰,算是失儀吧?

  “說!”徐豫書瞧江植清吞吐猶豫,冰冷又充滿威儀的吐出一個字。

  “偶爾死王會在宮女們面前,像是故意捉弄周姑娘似的……掐臉親頰……他將周姑娘安置在毓芳殿,但不曾夜宿毓芳殿,兩人在主殿用膳時,門窗皆是開敞的。除了臉頰、拉手,屬下沒見過死王有其他舉措。”

  徐豫書神情極冷,語氣不鹹不淡,問:“周姑娘反應如何?”她說她決定成為死王的女人,那話至今仍紮著心,令他疼痛。

  “……”

  “說。”徐豫書語氣平緩幾分。

  “屬下無法肯定,瞧周姑娘表面溫順,又似是有些忍耐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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