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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


  從沒像這一刻這樣痛恨自己,他恨不得殺了自己!

  他無法移動,甚至無法呼吸,只能看著她撫摸著戒盒裡閃閃發亮的鑽戒,再看她哀傷抬頭望著遠方,不知想些什麼,許久後,她低頭拿起戒指,放回盒子,然後蓋上盒子。

  他親手毀了她的幸福,也毀了他們之間的情分,她一定……很恨他吧?

  江禹安羞愧得無地自容。他能為她做什麼?還能做什麼……

  他對她做了最不該做的事!他起身,飛快拾起衣物穿上。

  “禹安……”林子瑜的聲音輕得好似從遙遠地方傳來。

  他穿好衣服,強迫自己面對她,痛苦地說:“對不起,我昨天喝醉了,我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……對不起,除了對不起,我不曉得還能說什麼……我現在很亂,下午再過來找你可以嗎?”

  她完全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,她以為他……“沒關係,你喝醉了,沒有對不起我,是我讓你上來的,我……”

  “我下午過來的時候再談,我現在沒辦法談,對不起。”他羞愧又狼狽,說完立即快步離去。

  門關上那一刹,林子瑜呆在原地。她多天真啊,竟以為禹安在乎她、以為他嫉妒一峰,才會把她壓在門上親吻她,她真的以為那些聽起來充滿醋意的句子是因為他吃醋、嫉妒。

  原來,是她太天真。

  他只是喝醉了。

  如果他有一點喜歡她、有一點在乎她,除了對不起,他應該會坦承他還喜歡她才會酒後亂性,也許還會問她要不要放棄一峰?說他願意負責……

  但她的想像完全只是想像,他除了對不起,就只有滿臉做錯事的愧疚,他沒說還喜歡她,甚至連願意負責也沒說……

  門鈴尖銳響起,她以為是禹安,飛奔打開門,外頭卻站著梁一峰。

  他神情複雜地看她一眼,走進房間,淩亂的床被和衣服散落在地上,他淡然轉身,面色沉靜。

  “我看見禹安離開,我只問你一件事,他要娶你嗎?”

  林子瑜怔望梁一峰。他問得真是一針見血!禹安要娶她嗎?沒有,他只是因為昨晚的錯誤,難過到無法面對她。

  “昨天晚上他喝了酒……”

  “你不必告訴我昨天晚上這房間發生什麼事,只要回答我,禹安要娶你嗎?”他的聲音揚高,滿是迫人壓力。

  她困難地想張嘴,卻拿不出力氣,她連用“性”都沒辦法留住禹安,面對梁一峰的質問,她難堪心痛,吐不出半個音,眼淚一滴滴落下。

  梁一峰往前走,離她一步遠,指尖抹去她的眼淚,放低了音量。

  “我只需要你回答我,禹安要不要娶你?其他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。”

  她搖頭,哽咽回答,“沒有,他沒說要娶我,他說對不起,他昨天晚上喝醉了,他說了好幾次對不起,就是沒說要娶我……”

  梁一峰突然用力將她抱進懷裡,她失聲痛哭。如果連性也沒辦法讓禹安回心轉意,像十八歲之前那樣愛她,她還有什麼籌碼可用?所有希望都破滅了,他們也許連兄妹都做不成。一清醒後,他便迅速逃離她……

  梁一峰抱著她輕聲低哄,她不曉得自己哭了多久,直到梁一峰低頭吻她,她沒辦法移動、更沒辦法回應,沒多久,他放開她,一字一句許下誓言。

  “既然他不娶你,那從今天開始,請你真正把他當成哥哥,嫁給我。子瑜,請你戴上戒指,我發誓一生只愛你,我有耐性等你心甘情願把自己交給我,而在那之前,我不會碰你,我希望我們先結婚,請你嫁給我。”

  他拿起她握在手心的戒盒,打開來,抬起她的手,將戒指套入無名指。

  林子瑜沒有移動、沒有拒絕,只是不停哭泣,她想著於凡的話,只有一個人是完全毫無保留愛她……

  那個人是一峰吧?他說他什麼都不在乎;他說除了她的心,沒有任何人、任何事能成為他們之間的困難。

  梁一峰毫無保留愛她、守護她,為什麼她的心卻要苦苦愛著江禹安?

  江禹安站在擁擠人潮裡,觀光客在他左右、身後川流不息,做生意的小販偶爾吆喝,情侶雙雙對對走近黃浦江岸取景,他將西裝外套掛在護欄上,呆望著平穩江面,周遭嘈雜的人聲車聲,全變成無意義的沙沙聲。

  他腦子裡混亂的片段不斷回放著模糊的、斷續的影像……他鮮明記得子瑜在他身下像是哭泣的畫面,而他沒停止瘋狂的舉動,覆上她雪白身子,不停地要她。

  他掌心覆面,痛苦自責怎麼放任自己喝那麼多酒?那時的他像是瘋了,完全沒有理智,竟徹底放任×望橫行。

  請你跟我上去……腦海響起了她的聲音,他瞬間僵住,還沒記起的片段慢慢湧上。子瑜……請他上去?

  他記起來自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,說男人喝醉的時候沒有理智、也沒有控制力,你最好想清楚。他好像是那麼說,而子瑜卻請他上去?

  他將她壓在門上,發了瘋似的想要她,瘋狂嫉妒梁一峰,還逼問她一些話……

  子瑜怎麼回答的?

  昨晚的模糊片段像一片片散落的拼圖,一塊一塊回到他的記憶區,他努力回想她是不是拒絕過他?是不是想推開他?他好怕自己真的成了一頭禽獸,無恥地強要她。

  天,他記起來了,她抬起腳,勾住他的腿說:“拜託你、求你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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