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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現在他不容人打岔,他要凝聚心神,記住腦海裡的每一個畫面。

  老鴇臉又綠了。

  這位公子是怎樣?先是嫌棄她旗下的紅牌,這下又端起架子?要不是看他有錢的分上,她才懶得理他。

  “我要開一間房在這兒過夜,另外幫我弄來一些丹青和文房四寶。”半盞茶後,華元樸總算主動開口了。

  “沒問題,不過公子爺打算與哪位姑娘過夜?”老鴇撐起假笑。

  “她!”毫不猶豫地指向路曉香。

  “她?”老鴇臉更綠。

  撇著她家六名紅牌不要,竟然看上自己帶來的丫鬟?他還真是有病!

  其實自一開始,他就打算帶丫鬟上青樓做吧?

  “送東西來的時候,順便也準備一些飯菜到房間裡,之後我有事要忙,記得別再敲門。”華元樸再吩咐。

  “是,一切都照您的吩咐,那嬤嬤我這就叫人帶您到房裡。”老鴇僵著笑臉,忙不迭地招來一旁的奴才。

  在奴才的帶領下,路曉香被華元樸給拉到菊花軒裡。

  之後,再沒出來過。

  第三章

  這個新主子不但人好脾氣好,待她尤其特別好!

  他不但買新衣裳給她穿,還讓她吃好吃的東西,只是以往在王府時,她的三餐不是冷飯便是菜渣,如今這樣吃好穿好,還真讓她不習慣。

  不過更讓她不習慣的是,主子近來老愛叫她擺些奇怪的姿勢供他作畫。

  放著外頭美麗的姑娘不畫,卻老是畫她,莫非主子是畫膩了人像,所以打算改畫肉包子?

  瞥了眼自己有點圓卻又不會太圓的身材,路曉香不禁這麼猜想。

  “怎麼了?”發現路曉香的小動作,作畫中的華元樸開口問道。

  “沒什麼。”路曉香迅速搖頭,可頭才搖到一半,卻又想起自己正供人作畫不能動,於是連忙將頭定住,視線也重新黏回手中的古箏上。

  真不懂,主子為何要她擺出彈琴的姿勢——一顆肉包子彈著一張琴?這種畫能看麼?

  “如果累了就說聲,別勉強自己。”這傻蛋明明一臉狐疑,不曉得腦袋瓜裡又在亂想些什麼了。

  “曉香不累。”她是真的不累,只是閑得有些發慌罷了。“主子,曉香可以知道您的名字麼?”耐不住閑,路曉香只好往嘴巴尋求勞祿。

  身為主子新收的貼身丫鬟,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多瞭解主子,例如主子愛吃什麼、討厭什麼、喜好什麼……這些事她總要有個底,往後才好服侍主子,只是……就不知主子願不願意告訴她了?

  路曉香期盼地偷瞧了華元樸一眼。

  “華元樸。”對上了寫滿期盼的小眼,他微微一笑,不吝嗇地道出自己的真實姓名。

  沒料到會被發現自己亂動,路曉香像是做錯事的小孩,立刻一臉心虛的將視線又放回古箏上,可小嘴卻忍不住喃喃念出那陌生的名字。雖然她不識字,可總覺得這名字念起來挺有學問的。

  “那您是畫師麼?”又問。

  “這個嘛……”將人像畫出,再對著畫中的耳、頸、腰、腕、指設計各式各樣的銀飾——這是他設計銀飾的一貫作風,而不同姿態總能啟發他不同的靈感,所以這三日來他才會叫這香傻蛋多擺些姿勢讓他作畫,也莫怪她會誤認為他是畫師了。

  “你聽過絢銀坊麼?”

  “曉香沒聽過。”

  “那聽過華家銀礦麼?”又問。

  “曉香也沒聽過。”

  瞅著那充滿困惑的小臉蛋,他一點也不意外她的孤陋寡聞,畢竟她是一個連白桃鎮都沒踏出過的小婢女。

  不過說到他的身分,那可多了。

  他不但是華家銀礦的繼承人,也是“絢銀坊”的幕後大老闆,除此之外,他還是傳說中那位可以設計出獨一無二、完美無缺的銀飾的神秘銀匠——“神鐫”。

  由於身分多重又特殊,他向來只以華家銀礦繼承人的身分現身,至於絢銀坊的老闆就由大伯來扮演,至於神鐫,呵……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,這身分可是只有他的三位伯父以及華府裡的老管家才曉得。

  雖然對外他的身分一直是個秘密,不過她的性子單純,重要的是她對他一點非分之想也沒有,所以他不想刻意瞞她;只是難得他想與她分享秘密,她卻什麼都不懂,既然如此,那也就別怪他懶得解釋了。

  “好吧,那我就是畫師了。”一筆順暢的將撫琴的素手給勾勒得靈動,他自動做了個總結。

  原來主子是個畫師啊……路曉香連忙將這項訊息記在心底。

  “那您說您得到處奔走,就是為了到處替人畫像麼?”

  “可以這麼說。”要他提筆作畫也行,不過前提是那人必須是個女人,而那女人必須能入他的眼。

  “那您也賣畫麼?”

  “為什麼這麼問?”華元樸挑眉。

  “因為曉香昨日算過了,扣除住宿費不算,連著飯錢、賞錢、買丹青紙筆的錢,以及這三日在外頭的開銷,您起碼花了六兩銀子。若一幅畫可以賣三百文錢,那您至少要畫二十幅畫才能打平。”

  唉,主子真該節制一下的,這年頭錢難賺,做什麼事總要精打細算。

  若是主子不想委屈自己吃差一點,那往後起碼改點一人份的飯菜就夠了,他吃剩的她再吃,如此一來,就可以省下很多錢了。

  華元樸差點笑了出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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