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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只是巴丹族究竟派出多少兵力與古特族會合,日前還不得而知,也無法確定巴丹族不會另外派出軍隊往南攻入塔克幹,但無論巴丹族和古特族會如何派兵,他們的動作都比他預料的還要快。

  身為新王和古爾斑通一族族長,他都必須儘快趕回王都指揮作戰,看來他是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塔克幹族人完全接受月魄。

  倘若巴丹族和古特族打算聯軍進攻,那麼他至少可以牽制兩軍行動,大大損耗兩軍兵力,就算巴丹族打算另外派軍攻打塔克幹,也不至於對塔克幹造成太大的威脅。

  只是戰爭無情,就算最終獲得勝利,仍然避免不了傷亡。

  十二年爭戰,十二年血腥風雨,北國血流成河,死傷慘重,他費盡心思維持北國太平,最終仍然避免不了再次爭戰。

  區區太平兩個字,究竟要用多少犧牲才能實現?

  第六章

  傍晚未到,月魄卻在塔克幹戰士的帶領下,掀開氈毯,走入拓跋勃烈所居住的氈帳,這是她頭一次進入他的氈帳,卻沒有好奇的東看西瞧,而是筆直走向那盤腿坐在矮桌前,正提筆在羊皮上繪製地圖的高大身影。

  “你找我什麼事?”她開口問。

  “脫下身上的衣袍,讓我看看你的傷口。”拓跋勃烈頭也不抬,依舊提筆在羊皮上描繪,才開口就要她脫下衣袍。

  “你特地派人找我過來,就是為了這種事?”她波瀾不興地問。

  “待會兒我必須啟程趕回王都,在那之前,我得確定你身上的傷勢。”

  冷眸掠過一絲波光,她望向羊皮上的一筆一墨,發現那正是塔克幹周遭的地形地勢圖,以及塔克幹潛伏在各處的隱秘崗哨、軍隊,甚至連通往南朝邊境和西方水源地的路線都標示得一清二楚。

  看來他們之間的交易就要開始了。

  “昨夜他特地出手與我過招,就該知道我已經沒事。”她低語。

  “月魄,別跟我爭。”大掌擱下筆墨,拓跋勃烈終於抬頭看她,臉上雖然依舊帶笑,深邃灰眸卻蘊滿懾人的威嚴,渾身盡是不容人違抗的狂霸王威。

  眉頭微皺,她瞪著他那討人厭的笑容,依舊沉默的動也不動。

  “過來。”他揚高嘴角,朝她伸出大掌。

  冷眸冷冽,她依舊瞪著他,認為他實在是多此一舉,卻也明白他絕不容許他人拂逆,只好繞過矮桌走到他身邊,決定來個速戰速決。

  她背對著他坐下,迅速將身上衣袍褪到腰際,接著將長髮攏向胸前,任由他低頭審視那一道道傷疤。

  自從救起她的那天起,他從不間斷的為她上藥換藥,甚至兩次出手與她過招,全是為了刺探她的身手和復原程度,自始至終,他都在縝密估算她究竟有多少利用價值,從來就不是真的擔心她的傷勢。

  如今他就要離開,自然要確保她安好無恙,可以徹底利用。

  “表面看似無礙,內傷卻不儘然痊癒。”他低語,粗糙的指腹撫上最深最猙獰的那道疤。

  “我答應你的事,就一定會做到,你不用擔心。”她冷哼。

  “我相信。”他揚起嘴角,沿著傷疤輕輕下滑,指腹上粗糙的厚繭輕柔摩挲一道道敏感的傷疤,屬於他的體溫伴隨著輕柔的撫觸,緩緩滲入她的膚底,瞬間混著她的體溫激出一股陌生的顫慄——

  月魄不由得暗抽一口氣,可下一瞬間,她卻是抄起彎刀旋身抵上他的喉頭,鋒銳刀刃只要再前進一些,就能讓他魂恨歸西。

  “你做什麼?”她眯眼質問,另一隻手拉著散亂的衣袍遮在胸前,全身殺氣騰騰。

  “替你檢視傷勢。”他不動如山,泰然自若的回道。

  “你不是。”她冷颼颼的反駁,殺氣更盛。他的動作力道不對,方法手觸也不對,和之前他為她上藥時的感覺完全不同。

  灰眸深處掠過一抹暗光,他挑眉故意反問:“如果不是,那麼你認為我是在做什麼?”

  她呼吸一窒,竟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
  雖然他的動作力道不對,方法手觸也不對,但確實沒有觸碰多餘的地方,何況在她重傷的那段日子,他多次為她換藥,也從來沒有讓她產生方才那樣……那樣詭異的感覺……

  那股戰慄感究竟是怎麼回事?

  為何她會覺得——覺得——

  “既然你的傷勢沒有大礙,那麼就看看桌上的羊皮圖,那是塔克幹附近的地形地勢圖,對你應該有所幫助。”他輕描淡寫的打斷她的思緒,依舊任由她將彎刀擱在喉頭前方,卻忽然將話題一轉。

  她皺緊眉頭,瞬間有種被人戲耍的感覺,卻偏偏一籌莫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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