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夏喬恩 > 漠王征月 | 上頁 下頁


  上完藥後,拓跋勃烈立刻拿起剩下的潔淨白布,將白布覆上她傷痕累累的背,接著大掌拉著白布繞過她的胸前,再拉回到她的雪背上,大掌一次次來回,謹慎的為她包紮所有的傷口,不含絲毫邪念。

  直到為她紮好白布,他才又開口。“藥膏我放在這兒,其他地方你自己來。”

  不等她反應,他將藥罐擱到她的腳邊,接著便端起託盤,起身離去。

  而月魄並沒有馬上穿上衣服,而是迅速拉起毯子遮到胸前,轉身親眼看著他離去。

  這次,她同樣是等到再也聽不見他的腳步聲後,才允許自己卸下若無其事的面具,虛弱喘氣,徹底顫抖。

  該死,她討厭如此虛弱的自己,討厭這不受控制的身子,但她更討厭什麼都不戳破的他。

  他愈是不動聲色,愈是代表心思難測,他如此處心積慮的為她療傷,究竟有什麼目的?

  倘若塔克幹族長所言屬實,北國有人打算起兵叛亂,一旦消息傳到南朝,邊境戰火勢必又要點燃,天下百姓又將為戰火所苦。

  一夙恩怨,三世烽火,百年荒蕪,這天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太平?

  第三章

  沙漠的日與夜,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煎熬,然而月魄仍舊熬過了酷熱和嚴寒,堅強的挺了過來,甚至經過一個月的療養,已經可以起身走出氈帳。

  夜風颯颯,挾著細沙和寒氣自遠方襲來,她卻屹立不搖的站在氈帳前,就著月光和四周篝火,觀看沙漠獨一無二的清冷夜色,順道打量四周地理風景。

  冷眸越過一頂頂氈帳遠眺,發現塔克幹四周矗立著不少岩峰岩丘,而腳下土地也並非細軟黃沙,而是質地堅硬的岩地,遠方甚至有涓涓的流水聲……

  “啊!”

  一抹驚叫聲忽然擾亂月魄的聽力,就見一名經過的婦人瞪著不應該出現的月魄,恐懼的大呼小叫。

  “她出來了,南朝人出來了!”

  “什麼?”幾名在附近的壯士聞聲立刻趕來,果然就看見月魄站在氈帳前,面無表情的看著婦人,手上還拿著兩把彎刀,不知要做什麼。

  “你想做什麼?”壯士們立刻將婦人護到身後,並舉起手中兵器將月魄團團包圍。

  月魄不言不語,只是靜靜望著所有人臉上的敵意,深刻感受到北國人對南朝人的抗拒和憎恨。

  也難怪他們會如此排拒南朝人,她就親眼看過南朝人是如此淩虐北國的戰俘,比起北國總是給人一刀痛快,南朝人的手段簡直可惡到令人髮指。

  “沒有王的允許,你不得擅自出入賬房!”其中一名壯士用北國話大聲斥喝,手中大刀指著她身後的氈帳,指示她回到氈帳內。

  可月魄卻偏偏拒絕聽從。

  拓跋勃烈是曾說過沒事別走出氈帳,卻從沒說不準她走出氈帳,至少她不認為自己站在這兒,會對誰造成傷害。

  她躺了太久,實在需要活動活動筋骨。

  “南朝女人,快回到你的賬房,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!”

  接到通報後,更多的壯士飛奔趕來,每個人都舉著兵器朝她逼得更近,她卻依舊無動於衷,只是不著痕跡地瞥向某個角落,接著閉上雙眼,專注聆聽那細微的涓涓水聲,好判斷水源的位置。

  咻!

  忽然間,一顆小石子自角落飛出,直往她的面門而來。

  石子破空發出某種細銳的暗響,她卻置若罔聞,不閃不躲,任由石子尖銳的棱角劃過臉頰,擦割出一道血痕。

  細小血珠瞬間自血痕內淌出,她才睜開眼,側頭望向一名滿臉憤慨的男孩,而男孩卻再次拉開彈弓,打算朝她發射出第二顆小石子,他大膽的行徑把在場所有的大人們給嚇壞了。

  只見當初尖叫的婦人緊急奔到男孩身邊,拉著男孩飛也似的逃到他處,其他壯漢則是握緊兵器迅速朝她逼近,就怕她會大開殺戒,因此決定先發制人。

  無數把鋒芒兵器全對準月魄,殺氣瞬間四起。

  “住手!”

  就在所有人打算群起圍攻月魄的刹那,懾人的叱喝聲卻伴著馬蹄聲自遠處忽然響起,就見拓跋勃烈緊急拉緊韁繩,飛快自馬背上一躍而下,一臉肅穆的自遠方大步走來。

  “王!”所有人一見是他,立刻放下手中兵器,急忙忙單膝跪地。

  拓跋勃烈環視眾人,渾身盡是令人窒息的威迫氣息。

  “我應該說過,這女人我要留下。”他一字一句說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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