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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耶!好棒好棒,就是那樣,對對對!再補他一拳、再賞他一腳。」冬安簡直樂壞了,只見她高舉雙手,拼命的搖旗呐喊,就算綢袖滑到臂膀,露出大片粉嫩的肌膚也絲毫不在意。

  「冬姑娘,當心著涼了。」不料尉遲觀卻忽然握住她的小手,輕輕將她的手臂拉下。

  小手垂下,大紅綢袖也一路下滑,迅速遮覆住所有誘人肌膚,不讓任何男人占去絲毫便宜。

  冬安卻不以為意,她只注意到,尉遲觀就在她的身邊呢!

  確定春光不再外泄,大掌便打算有禮抽回,她卻更快的捉住他,她仰高小臉,一雙無邪水眸就像仲夏星空,燦爛得難以言喻,那彎彎微笑的紅唇,甚至比月牙還要美麗。

  她是如此的嬌小,即便踮起腳尖也不及他的肩高,莫怪總讓人誤會她只是個娃兒,但她卻又太過美麗,無論到哪兒,似乎總有麻煩追著她──

  又或者該說,她帶著麻煩到處跑?

  「尉遲觀,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,才分離半個多月,又見面了呢。」她雀躍說道,一雙小手親昵地拉著他的大掌,彷佛他們之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。

  溫煦黑眸幾乎沒有任何波動,只是淡淡掃過那熱情的小手,再淡淡回到她美麗的小臉上。

  「先前沒能和冬姑娘當面道別,還望冬姑娘別見怪。」他有禮賠罪,閒適得像是沒瞧見,有好幾名官差正從眼前飛過。

  「怪什麼,反正我們又見面啦。」她格格輕笑。「對了,你可不可以別老喚我冬姑娘?相逢自是有緣,你就喚我冬兒嘛,我爹都是這樣喚我的。」她笑得好甜好甜,整顆心都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中。

  「冬兒。」他從善如流,試著將手抽回。

  「嗯,果然順耳多了。」她加深笑意,又拉住他的大掌,像是不允許他離開身邊半步。

  說時遲那時快,一名官差就這麼驚險的自他身後掠過,整個人撞上一株柳樹,樹倒了,人也暈了。

  鐵碩不愧是大內第一高手,十招之內便解決了所有人。十八名官差暈的暈、倒的倒,沒暈沒倒的,也全被拋到十幾丈遠的渡河裡,忙著泅水上岸。

  眼見底下的人全被打得落花流水,史簿仁終於肯移駕他那肥敦敦的身子,自涼轎上走了下來。

  「廢物,全是一群廢物!」他火冒三丈的叫駡著,同時還舉起肥滋滋的短腿,踹了下趴在轎邊的官差。「還不快給我爬起來。」

  「史……史員外」那人呻吟得更大聲了。「不、不行啊,那人實在太強了,咱們壓根兒不是他的對手……」呻吟聲和抽氣聲不斷自那人口中逸出,任誰都看得出那人傷得多重。

  可惜史簿仁天生就沒良心,他聽不下解釋,反倒多補了那人兩腳,震得身上一層又一層的肥肉,晃蕩出令人眼花撩亂的波濤。

  也許是太過氣憤,也或許是平時太過疏於活動,這兩腳竟也踹得他重心不穩,眼看就要跌跤,四名轎夫立即撲了過去。

  「老爺,當心啊!」四人雙臂大展,八手相接,費盡九牛二虎之力,才能合力將史簿仁扶正。

  「全都給我滾開!」史簿仁用力推開四人,氣急敗壞的來到鐵碩面前。「你是哪裡來的傢伙,竟敢到我的地盤上撒野?! 你曉不曉得我是誰?」他大聲質問,那高高在上的模樣,彷佛是這世界的帝王。

  鐵碩懶得回答,只是冷冷的瞪著他。

  「混賬,你是沒聽到我的話嗎?」史簿仁學他眯眼,仰高的鼻恐一漲一縮的噴著氣。「嘖!該不會是個啞巴吧。」他甩著寬袖,逕自下出結論。

  冷銳黑眸微眯,鐵碩開始考慮,該不該將眼前的神豬直接塞在土裡。

  「鐵大俠才不是啞巴,他只是懶得理你。」銀鈴笑聲忽然插入兩者之間。冬安拉著尉遲觀,蹦蹦跳跳的來到史簿仁的身前。

  瞧見冬安,鐵碩臉色更沈,就連額角也再次浮出青筋。

  光天化日之下,她一個姑娘家竟然公然對爺手來腳去,簡直是不成體統、不知羞恥!爺是什麼身分,怎容許她冒犯?

  大掌猝不及防向前一探,就想拉開冬安──

  「你這個臭丫頭,還不快跟我回去!」見到冬安,史簿仁也伸長了手,迫不及待的想捉住她。

  「不要。」在兩人碰到自己之前,她一溜煙的又躲到了尉遲觀的身後。

  「出來!」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。

  「等等、等等,我找個東西。」她一手揪著那潔淨素袍,一手探到嫁裳裡摸索著。「啊,找到了!死不仁,你瞧這是什麼?」小手終於掏出一個小木匣,她將木匣伸到大餅臉前晃啊晃的,臉上的笑容既天真又燦爛。

  「大爺我管它是什麼東西。」史簿仁氣壞了,只想找她算賬。「能讓大爺我相中可是你的福氣,你卻私自逃跑,甚至勾結外人鬧事,待官府再派人來,信不信我全讓你們見不到明日的太陽!」

  「我當然信,畢竟,官府裡養的全是你的走狗嘛。」她好天真的說道:「所以為了以防萬一,逃走之前,我順道進你的書房『借』了兩本賬冊,沒想到賬冊裡全是你勾結賄賂官員的證據,你說屆時官員來了,會是跪下來求我呢?還是幫著你捉我呢?」小手繼續揮著木匣。

  「什麼?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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