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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搞了老半天,這個男人之所以動怒,原來是因為擔心她?

  她呆呆望著他,忽然好想開口大笑,但她卻拼命忍住,畢竟這時候她若真的笑出聲,恐怕會被痛毆……不,照他的作風,應該是會再將她當作布娃娃,從這座賭坊一路抱回家,讓全京城的人都曉得,她的清白其實早就被毀了一半以上──

  抿緊紅唇,她低下頭,卻正好瞧見彼此貼緊的身子,小臉不禁再次燒紅。

  「那個……」她猶豫了會兒,才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。「草民沒事,一點小傷也沒有,不知大人可否……停止愛民如子了?」她又推了下,暗示他別再這樣理所當然地抱著她談話。

  今田她二十有二,不是小娃兒,對抱來抱去討人疼早已不迷戀,重要的是,姑娘家該有的她全發展得不錯,要是一不小心,很容易遺「恨」終生的……

  聽出她語氣裡的安慰和羞赧,黑眸裡的溫度才回升一些。

  「我若沒有及時趕到,你也別想說大話。」他不動如山,看著她躡手躡腳地想掙出他的懷抱。

  「大人英明,草民確實魯莽,改日草民定再替大人多繪幾幅仙女獻桃圖,以回報大人救命之恩。」她順口接道,依舊埋頭苦幹。

  「以身相許不是更好?」他淡淡建議。

  「以身相許啊……」她心不在焉地思考著,覺得這招實在落伍,可下一瞬間她卻忽然抬起頭,速度之快,差點扭傷後頸。

  她瞪著他,臉上閃過幾種心緒,最後她揚起嘴角,勉強擠出笑容。「草民……不曉得大人也會開玩笑……」

  「我從來不開玩笑。」他凝望著她。

  「……」

  難得看她無言以對,他眸底掠過笑意,總算鬆手放開她。

  賭坊外頭,左紹和其它人早已將賭坊老闆等人堆綁至樹下,甚至還自地窖、賬房裡搜出所有賬冊銀兩、簽單、迷藥和賣身契,所有東西清點完畢,就等著他過目。

  他收回目光,牽著她往外走去。

  「你魯莽行事,不知輕重,甚至還學人公然聚賭,差點送掉小命,明顯需要一點教訓,我罰你將《女誡》抄寫十遍,同時思過,五日後拿給我過目。」

  她瞪大眼,總算又找回聲音。「罰我寫《女誡》?」

  娘的!憑什麼他說要罰她就要寫,她又沒犯罪!

  「你有意見?」他又攬緊她。

  她臉色大變,接著非常討好地彎起嘴角。

  「草民不敢、草民不敢,只是草民一點都不懂賭,怎麼可能聚賭呢,那個……能不能罰寫五遍就好?」她無辜笑著,試著討價還價。

  「夜菱擔心你,讓人暗中保護你,你若不想承認也可以不寫,不過得將整本《女誡》默背起來。」

  她臉色又變,差點又想罵人。

  她當然曉得閻夜菱派人暗中跟蹤她,不過半個時辰前,那人便悄悄離去,當時她沒有多想,沒想到那人倒是將她的行動報告的一清二楚。

  罰寫與默背,她當然選擇後者,畢竟在前任風史刻意的「教養」下,在她十歲那年,她就被迫將《女誡》背得滾瓜爛熟,但近來她最好別再和他靠近,畢竟這陣子他實在是鬼上身得很嚴重,天曉得下回他又要什麼時候性格大變,她可不想再當布娃娃了……

  「草民不喜背書,罰寫就是。」眼角微抽,她只好沈痛地作出選擇。

  忍字頭上一把刀,她若不想被砍死,就得忍!

  苦悶……苦悶哪……

  冰清玉潔閻大人整整苦悶三旬毫無解放。

  照吾密切查探,閻大人不進芙蓉帳、不上相公館、不玩童男童女、不興金屋藏嬌,連府內婢女都是精挑細選,完全中下之姿,堪稱府裡內外,皆無春色!

  未來閻大人若不再發展花開春事,吾恐怕只能斷定,冰清玉潔閻大人身懷不可告人之隱疾,因而無心春暖,無能花開……

  ──春色無邊?風史隨記

  時值傍晚,封曳秀臥趴在房內的軟榻上歇息,軟榻靠著窗口,晚風拂進,撩起她披散的烏黑長髮,也翻吹著書案上一迭被寫滿的白紙。

  其中一張白紙沒被壓好,被風吹出窗外,輕輕落了地,一隻素白小手將白紙拾了起來,接著無聲無息推門走了進來。

  「小姐,封畫師睡得好沈呢。」書案邊,傳來ㄚ鬟的輕聲細語。

  「別吵她,畫像放著就走。」閻夜菱看著白紙上的《女誡》抄文,不禁勾起嘴角,將那白紙重新迭好,順手拿了個乾淨的墨台壓在上頭。

  「可畫像的事……」

  「待她醒來見到畫像,便會明瞭。」

  ㄚ鬟以更輕微的聲音問:「可都三次了,這樣……是不是太為難封畫師了?」

  「這陣子她恐怕要忙得分身乏術,短期之內畫像完不完成都無所謂了。」閻夜菱輕笑道。

  「咦?可封畫師不就是專門來替小姐畫像,還能忙什麼……啊!難道是大人決定要……」

  「大哥看似冷漠,對凡事總是無動於衷,不過一旦作出決定,便不會再變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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