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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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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蝶從高壯身後探出頭來,舉步進屋,笑眯眯地拉把椅子坐到傅香濃身邊,親昵地挽著她。 “真是聽我的,為什麼不幫我離開王府,反而幫天齊當起『牢頭』來了?” “香姊姊,你要走,小蝶和姊夫都願意跟你走,可是你真捨得離開這兒、離開王爺、離開翔兒?” 小蝶頓了頓,感歎地說:“翔兒年紀小,還需要母親照顧,再說依王爺對你的癡心,只怕你一走,他馬上辭官帶著翔兒天涯海角尋妻,萬一他們父子出了什麼事,姊姊可是後悔也難以挽回。” 正因為明白她說的沒錯,傅香濃才覺得自己宛如困獸,左右為難。 一切全怪丈夫出爾反爾! 明明說好她只當“奶娘”,不准跟任何人說她是他的妻,誰曉得他夜宴左永璿,不但沒知會她,還故意設計翔兒帶著她“路過”,讓翔兒喊她一聲“娘”,左永璿順勢喊“王妃”,她的身分就此底定,想賴也賴不掉。 他是沒當她的面跟任何人說她是他的妻,可卻想藉左永璿之口傳得眾人皆知。 現下知曉她身分之人雖不多,可是眼看皇上訂在下月初十大宴功臣,還命令所有大臣攜眷參加,萬一皇上從左永璿那兒知道她的存在,要她與會,屆時那些曾上過凝香樓的前朝遺老說不準會認出她,丈夫不就因她而成了當晚的大笑話? 唉,一思及此,她怎能不寢食難安?想了又想,事到如今,不想連累丈夫受人恥笑,似乎只剩一個法子了。 “高壯,天齊在府裡嗎?” 高壯微微頷首,頰上忽然浮現一股不自然的紅彩。“是,王爺還在書房裡等著我回話,他要我問王妃,他……呃,他……” “好了、好了,我幫你問吧!”小蝶看他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口,好心開口:“王爺要姊夫來問你氣消了沒?希望你可憐、可憐他夜夜孤枕難眠,能不能搬離蒔雅院,過去和他同房——” “好了,我知道了。”傅香濃雙腮飛紅。真虧他有臉皮托人問這種話。“你們去告訴他,說我有事想和他談談,讓他過來一趟。” “是。”高壯說著,又看了小蝶一眼。 “香姊姊,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夫妻談話嘍!”小蝶看懂姊夫的暗示,吐吐舌,識趣地跟他一起離開。 看他們走遠了,傅香濃立刻喚人取來筆墨,凝眉書寫起來…… “香濃,我來了——” 南天齊人還未到,飽含愉悅的嗓音便先傳來。 唉,當初他“先斬後奏”,逼香濃不得不承認身分,早料到一定會惹惱她,卻沒想到她氣到整日將自己關在房裡,還不許他跨進這院落一步,警告他膽敢再想什麼旁門左道違背諾言,這輩子休想她再搭理他。 這“禁見令”一下就是大半月,夫妻咫尺竟如天涯,任憑他夜夜在她居住的院落外徘徊,相思依然日積月累、氾濫成災,說有多苦就有多苦,所以一聽見妻子要見他,當然立刻飛也似地沖過來。 “高壯說你有要事和我談,是什麼——” “給你。” 不忍看他掩不住欣喜的神情,傅香依低首,沒等他把話說完,便將方才寫好的字紙交給他。 南天齊低頭一看,笑容立刻褪去。 他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,確認不是自己一時眼花看錯,妻子竟然給了他一紙休書要“休夫”! “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!” 他蹙眉將休書退回,傅香濃卻不接。 “不是玩笑。”她心意已定。“我知道你不忍心休了我,只好由我來休夫,了結我們夫妻緣分。” “明明是玩笑!”南天齊氣急敗壞,一把將休書撕成粉碎。“天底下只聽說過夫休妻,哪有妻休夫?你這根本是胡鬧!” “以前沒有,現在有了。”她看了眼地上碎紙,抬起頭,忍著對他的心疼,冷淡地說:“不管你撕毀幾次,我都能重寫,無論你同不同意,我已認定你是『下堂夫』,下月初十的國宴,身為“前妻”的我自然不會陪你出席。” “我明白了,你為了顧全我的顏面,所以寧可休夫也不想在眾人面前露面?”她的死心眼真是教他欲哭無淚。“香濃,我已經跟你說過千百遍,就算被人認出你曾是凝香樓的鴇兒又如何?我真的一點也不在意旁人眼光,我們過我們的日子,何必在乎他人?” “你不在乎,我在乎。”她仍然不為所動。“我不能辱及南家門楣,你也該另娶賢良王妃,趁現在還沒外人知道永康王妃曾淪落青樓的過去,讓我搬出王府,找個僻靜地方獨居,我不會住很遠,翔兒想我的時候,你可以讓高壯帶他過來看我——” “那我呢?”他扣住她雙臂,眼底熊熊燃燒著無從發洩的怨怒。“你想南家聲譽、想我的顏面、想翔兒思親,為什麼從不想想我被你再三推拒的痛苦?你要我另娶?可是自從相遇之初,我心裡除了你便再也容不下其它女子,我愛的、要的,一直只有你,你對我又何嘗不是?既然如此,我們夫妻有什麼道理非得離異不可?你為什麼就是不懂我的心?” “我——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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