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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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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從不敢奢望一家團圓,夢裡卻盼得心酸,這一刻,她什麼都不想堅持,就當自己作了場美夢也好,她的夫、她的子,她一個也捨不得放開哪…… 南天齊以為一家三口團聚的溫馨,或許能感動妻子,讓她改變心意和他一起回王府。可惜他待了五日、求了五夜,妻子的態度依舊不軟化。 他心生一計,偷偷拐走兒子,估計妻子肯定會緊追而來,結果他暗中留在妻子身邊的侍衛,卻緊急捎來她住進庵寺、即將擇期剃度的消息。 “再快一點!” 南天齊掀開轎簾催促車夫。要不是得帶著兒子這個“說客”,他早就單騎急急趕往庵寺,根本耐不住坐在車上等待。 “翔兒,還記得爹教你說的那些話嗎?”他把兒子抱在腿上,再三叮囑:“能不能讓你娘回心轉意全靠你了,爹的終身幸福也寄望在你身上了。” “嗯。”翔兒認真地點頭答覆。“爹,翔兒全都牢牢記住了,您別擔心。” 南天齊勉強扯出一抹笑,心裡又急又慌又害怕,還有滿滿的莫可奈何。 唉,都怪他心急,忘了香濃的脾氣是吃軟不吃硬,何況她凡事都為他著想,對兒子必定也是同樣心態,自己將孩子帶走,她雖然難過、不舍,卻也知道他這個做爹的,一定會對兒子百般呵護,反倒讓她了無牽掛,乾脆剃度出家,也斷了他的糾纏。 這絕對不成! 他們父子倆都不能失去她,而且他也從高壯那兒知曉香濃這些年來如何為南家忍辱負重,更不能讓這傻女人繼續犧牲自己成全他。 不久前,高壯受香濃所托要暗中照顧翔兒,但路途中,采兒的妹妹小蝶身染重病,好不容易療養數月終於痊癒,等兩人抵達目的地,才發現常相思已先一步帶著翔兒離開了。 回京後,他們查不出香濃的消息,情急之下找上他,他才明白當年的女屍原來是忠心的采兒以身相替,而香濃又是如何以玉石俱焚的信念,籌劃先殺奸相、再弑昏君的報仇大計。 比起愛妻這些年來所吃的苦,什麼世俗看法、男人顏面,他根本不在乎!他只求一家團圓,讓他用餘生好好彌補她,為什麼她偏偏就是不懂? “王爺,到了。”馬車一停下,車夫立刻掀簾通知。 南天齊抱著兒子下車,讓隨行侍衛先行通報來意,但前來應門的比丘尼卻告知他住持正在為香濃落髮,他心一慌,什麼也顧不得,抱起兒子直奔大雄寶殿—— “住手!” 他一喊,嚇得老住持手一抖,一大撮秀髮當場落地。 “誰准你替她落髮的!” 南天齊圓目怒瞠,沖上前一把奪下老住持手中的利剪,一身彷佛想將整座大雄寶殿夷為平地的霸氣不斷迸發,嚇得一群比丘尼僵在那裡,動都不敢動,大氣也不敢喘一聲。 “你認識她?” “廢話!她是我的——” 一回頭,瞧見那個只剩齊耳短髮,惶恐不安地跪在蒲團上瞅著他直發抖的瘦小婦人,南天齊當場愣住。 “娘……” 兒子的呼喚將南天齊的思緒拉回,傅香濃身穿灰袍,站在一旁,令他愛不釋手的一頭烏黑秀髮完好無缺,只是看來又更清瘦了些。 “她是你的誰?”傅香濃問得心酸酸。 看見丈夫抱著孩子直沖進門,看也不看她一眼,卻如此緊張先她一步落髮的女子,她想裝作不在意,還是忍不住心頭翻攪,脫口問出。 “誰都不是,我以為她是你!”他又氣又懊惱,都怪那個看門的比丘尼給了錯誤消息。“你沒事就好,跟我走。” “我不走。”傅香濃避開他伸過來的手,黯然垂首。“你快帶翔兒離開,以後別再來這兒了,我已經決定出家為——” “哇~~娘不要翔兒了~~” 傅香濃還沒說完,就被兒子驚天動地的淒厲哭聲震住。 “哇~~思姨騙人,思姨明明說娘很愛翔兒,會很疼、很疼翔兒……嗚……娘也騙人,娘說要永遠陪在翔兒身邊,再也不會離開翔兒,現在卻要翔兒走,不要翔兒了……” “翔兒……” 兒子的泣訴,宛若一根根針刺進傅香濃的心上,讓她愧疚、心疼。 看妻子有些動搖了,南天齊趕緊偷偷拍了拍兒子的背,讓他再加把勁。 “嗚……娘!”翔兒撲過去抱住娘親,哭得慘兮兮。“是不是翔兒不乖,讓娘不開心,所以不要翔兒了?翔兒一定會改,求您別不要翔兒……” “翔兒乖,你真的很好,是娘不好。”傅香濃蹲下,抱著兒子一起哭。“娘不是不要你,娘是為了你和你爹好,才不能和你們一起生活……你乖,聽娘的話,快和你爹回去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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