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香奈兒 > 冒牌前夫 | 上頁 下頁
十九


  因為她真心以為他已經改頭換面,卻又突然驚覺他不過是以慈父的假像快速博取兒子喜愛,爭取打官司的籌碼,自己居然也傻傻地陷入他羅織的虛偽情網,那種被重重羞辱的感覺太揪心,讓她一時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相信他的說法。

  可是他此刻好溫柔地揉著自己泛紅的手腕,望著她的眸光滿是不舍、愧疚與擔心,她更知道,剛剛若非他故意放手,自己一定會受傷。

  該怎麼辦?自己能不能相信他表達的心疼,真的出自真心?

  “姊姊說的沒錯,你真的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男人,真的很壞……”她悶悶地吐出一句。

  明知道這句話不該說,可是她心情真的好複雜,不吐不快。

  害怕、傷心、迷惘、期待、不安中又摻雜著一絲甜蜜與酸澀,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道該往哪兒擺,而一切全是眼前這男人害的,她不罵一句真不甘心。

  洪栗安無奈地苦笑,心裡卻滿是甜蜜。

  從來沒想過,一向被列為新好男人代表的自己,也會有被責怪為壞男人的一天。

  可是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,自己心中的猜測也得到落實,不只是他深深受到她吸引,同樣的,喬佩妤也對他動了心。

  他不難想像,愛上“前姊夫”的她內心會有多糾葛,無論排斥或接受都很為難,所以再也維持不住一貫的冷漠,情緒變得容易激動,對待他的態度更加忽冷忽熱,也因為如此,他才會隱約察覺她和自己懷有同樣複雜的情意。

  “是,是我壞。”看穿她的心,他更加憐惜不舍。“別哭了,你這樣我看了好心疼。”

  哭?

  喬佩妤詫異地看見他伸手從自己臉龐拭下的淚,這才發覺打從姊姊喪禮過後,無論再思念再傷心,自己都能忍住不再掉半滴淚,可是現在,原本打定主意絕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一絲脆弱,卻沒志氣地哭成了淚人兒。

  她抬起頭,哀怨地瞪著這個莫名其妙就蠱惑自己的男人,心中悶著一股氣。

  “洪璽——”

  洪栗安知道她想罵人出氣,也心甘情願讓她罵個過癮,只是此時此刻,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聽見她口中說出那個罪魁禍首的名字。

  所以,他俯首吻住那張火紅小嘴,做了這些天不知想像過多少次的事。

  帶著淡淡牛奶香氣的小嘴如他想像中一樣甜蜜、美好,那溫熱又略帶羞澀的微顫唇舌如海波輕輕觸動他的心,挑起他更多的渴望,他腦海裡不禁浮現那日墾丁午後曾短暫乍現、令人驚豔的性感胴體,渾身血液更是霎時沸騰。

  當喬佩妤遲疑怔愣的瞬間,一切已再也回不去從前。

  當她接受撒旦的誘惑,承受這個吻的當下,一切已全部失控,她的心完完全全裸裎在這男人面前,再也無法掩飾。

  區區一個月的時間,她卻深深陷入這座愛情迷宮。

  喜歡他陪孩子玩樂時笑眯眯的雙眼,那麼和藹慈祥,像她去世多年的父親,小時候總會這麼笑著摸摸她的頭,稱讚她是世上最懂事貼心的好女兒。

  喜歡這男人靜默凝望她的眼神,像是將她當成了藝術品般珍視、像想一路看穿她內心最底層的秘密,總是緊緊鎖定,無畏地迎接她的挑釁回視。

  喜歡這男人沉思時靜謐如水的溫潤眸光,帶著一些憂鬱、藏著一些故事,像是一本寫滿古老密咒的神秘典籍,吸引她想去探索其中奧秘。

  喜歡他這麼吻著她、抱著她,不斷輕喚她的名字,像自己是他渴求許久才得到的寶物。

  她的心、她的身體,全因他的溫柔撫觸而深深顫動,她明明那麼喜歡、那麼渴望這個男人,為什麼體內不斷湧出不知名的悲哀,令人感覺如此哀傷……

  “佩妤?”

  洪栗安打住所有動作,疑惑而心疼地望著她沒有止住,卻是更加洶湧的淚水。

  倒入沙發裡的兩人早已半裸交纏,她沒有反抗,甚至迎合他的索求,豔紅嬌顏顯露著與他相同的濃烈愛欲,可是為什麼,他卻感覺到一股深沉的哀傷,彷佛這將是兩人此生最初、也是最後的結合?

  “不繼續嗎?我可不保證你還有下次機會。”她故意以冷淡口吻隱藏心中痛楚。

  “難道你以為我只想和你玩一夜情?”

  他原本有氣,繼而想起自己隱瞞的身分,心裡又軟下幾分。

  “喬佩妤,你聽清楚,無論你怎麼想我,現在我對你所做的一切不是因為一時色欲熏心,是因為我愛你!我想要的不是一次,而是你有生之年的每一次,我知道你不是隨便的女人,我也不會隨便對你。”

  他撐起身子,痛苦地不看身下那誘人的妖嬈胴體。

  “我明白你心裡的障礙,能確認你的心意我已經很欣慰,是我高興過頭,太過心急了。”他伸手輕輕拂開混著淚水糾黏在她頰上的髮絲。“佩妤,不要哭,沒事了。”

  他溫柔的撫觸和輕柔的慰哄像暖風吹拂過她心房,在這種情況下,他還能發現她的恐慌,顧慮她的心情而踩煞車,自己能不能相信他真的徹頭徹尾改過,再也不會像傷害姊姊那樣辜負她?

  只是,即便如此又如何?他,依舊是家人們無法接受的對象……

  “什麼都別想,把腦袋放空,知道嗎?”洪栗安扶她坐起身,為她穿回睡衣,在她額上輕輕覆上一吻。“哄了恩恩一天,你一定累壞了,還是早點休息,我送你回客房。”

  “我們不會有結果。”始終沉默的她終於出聲,語氣不再冰冷,滿是絕望。“姊姊想讓恩恩認父的遺願原本只有我知道,我是先斬後奏,請假帶恩恩來臺灣後才跟我媽說實話。我的家人至今都無法原諒你,收拾遺物的時候,我們發現姊姊偷偷珍藏著與你有關的照片和紀念品,我弟還說,這輩子最好別讓他遇上你這個負心漢,不然見一次打一次,我媽也說——”

  “別說了。”洪栗安展臂將她抱入懷中,心裡滿是歉疚。“我明白,有些事我和你一樣,不知道該怎麼處理,才能將可能的傷害降到最低。請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想想該怎麼做,我向你保證,絕對不會逼你在家人和我之間做抉擇。你只要相信,我無論如何都會讓他們答應把你交給我,我們一定會有未來,知道嗎?”

  喬佩妤淚眼凝望他,許久後,幽幽地啟唇輕吐一句。“我忘了告訴你,我弟是空手道高手,能單手劈磚。”

  洪栗安先是一怔,繼而苦笑。“你應該也不知道,我大哥剛好是位名醫,專長接骨,頂多就是全身骨頭換光光,變成鋼鐵人也不賴。”

  這回她總算破涕為笑,噙淚撲進他懷裡。

  “我還不想睡,能不能再抱抱我?”

  “我先確認一下,是單純地抱,還是想要我繼續剛才的事?”他是真不明白,不想落得不解風情的埋怨。

  “單純地抱,我累了。”喬佩妤頭一次在他面前真正卸下防備,柔順地依偎在他懷中撒嬌。“頂多——再加親親。”

  “嗯,遵命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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