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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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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喔?驚喜是嗎?”周禦丞笑瞅著好友。“真難得,原來我們易總也懂得耍浪漫。” “別笑我了。”他神情有些不自在。“其實,不說是怕她根本不想見我,又叫我忙著公事就好,不用在意她。” 這三個月來,他沒有一天不想沖回琬如身邊,卻始終鼓不起勇氣。 那天打電話拜託她阿姨幫忙去醫院照顧她,是她大表哥接的電話,當時他才從對方口中知道妻子有產前憂鬱症的事,而他這個做丈夫的人竟然也沒發現任何不對勁,簡直失職到令人髮指的地步! 他想彌補琬如,卻不知該從何做起。為來不及出世的兒子在廟裡供奉牌位後返家,他想擁抱她、懺悔自己的失職,但她卻說想回娘家散心,他開口要陪她回去,想守著她,什麼公事都不想管,她又說她一個人沒關係,知道他有公事要處理,不用陪她。 她,不想跟他獨處。 雖然她一句怨言也沒有,也沒說不想見他,但他就是隱隱約約覺得她在回避什麼。 他永遠不會忘記,當他送她去搭高鐵,她拒絕他陪伴等車,一個人頭也不回地走進車站內,那種突然湧上、害怕她從此一去不回的濃烈恐懼。 等他回過神,自己已偷偷跟著進站,像個跟蹤狂似地一路尾隨她,確定她平平安安地回到娘家才折返,心裡卻還是為了她會不會回來的事不安,接下來的那幾天都過得渾渾噩噩。 也是在那一天,他才醒悟過來,一直以為這一生都不可能把心交給任何女人,其實早就把那顆心放在她身上,只是自己排斥承認這個事實,不願相信真的有人能進入他層層緊鎖的心房,能主宰得了他的喜怒哀樂。 還好,琬如三天后就回家了,從電話裡確定她就在家中時,他差點像個笨蛋呵呵大笑。 當然,他沒忘了她不想見他,也記得她需要靜養,需要時間原諒。他想,沒有他在眼前惹她心煩,她或許能更快放下喪子之痛,所以他全力在事業上衝刺,來沖淡失去孩子的傷心,轉移自己一天到晚想奔回家緊緊擁抱她的念頭。 為了給她平靜療傷的空間,他識趣地忍了三個月不回家打擾,也該夠讓她消消氣了吧? “這麼沒自信,真不像你。看來不論是誰,一旦陷入愛情,都會變得不像自己。” 周禦丞望著好友愁眉不展的模樣,忍不住調侃,但隨即似乎有感而發地輕歎,剛毅臉龐上的神采頓時黯淡了下來。 “不過,你比我幸福,因為你們彼此相愛。而我愛的人,偏偏不懂我的心,還恨著我。” 易欽銘同情地看著好友。他愛著一個名叫呂可杏的模特兒,一心成全她想闖出名號的願望,結果卻被人當成別有心機。更慘的是,那女人眼裡、心裡,都只有在Pub駐唱的男友,完全沒有他的存在。 相形之下,自己的解是個幸運兒。 琬如一直全心全意愛著他,為他著想、為他犧牲,他卻為了母親被所愛背棄的陰影,始終不肯正面響應她的感情,一次又一次傷了她的心。 那麼長的時間沒能見她、擁抱她,讓他嘗盡思念的折磨,電話裡總是戰戰兢兢地回避任何觸及孩子的話題,完全聽不出她的情緒波動,也解不了他的苦。今天他借著為她慶生的理由回去,想給她一份驚喜,再親口對她表白愛意,希望能如願看見她重展歡顏的模樣。 忽然,手機傳來的聲響打斷了他思緒,他低頭一看,竟然是琬如三個月來首次主動傳來的簡訊,他開心地立刻查閱內容—— 我們離婚吧!我還你自由。 自從收到簡訊至今,已經過了九個多小時。 當易欽銘一天之內二度拖著疲憊不堪的腳步走進家門,客廳的時鐘直指著淩晨兩點十九分。 “為什麼?” 他沉入沙發、十指煩躁地陷入發中,滿布血絲的雙眼牢牢盯著茶几上那張令他心驚的離婚協議書。 他拜託周禦丞叫司機飛車送他回家,還是慢了一步。琬如搬走了婚後帶入屋內的所有私人物品,原本成雙成對的牙刷、馬克杯等等全部落單,整個家像是從不曾擁有過女主人。 她清空了這間屋內所有屬於她的痕跡,唯獨落了他的心。 她的身影依然清清楚楚深印在他心坎裡,和她生活在這空間裡的點點滴滴,也在他腦海中無法抹滅——包括她。 他絕不離婚!絕不允許她就這樣走出他生命! 他抽來離婚協議書撕個粉碎,恨恨地扔進垃圾桶內,想著是否還遺漏了誰沒問,再寫下剛剛去過哪些地方,是不是忘了什麼她可能會去的地方? 可是想了又想,就是沒有新線索。 明知她關了機,他還是拔了又拔,希望有奇跡發生,也祈禱有人發現她的消息來電告知。 可惜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屋裡只聽得見他緊張的心跳。 頭痛欲裂的他把手機往身旁一丟,按著太陽穴。都要淩晨三點了,她沒回娘家,也沒去親朋好友那裡,看來是存心要躲著他。偏偏她失蹤的時間太短,還不能去警局報尋失蹤人口…… “琬如,你到底在哪裡……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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