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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


  簡涅睿兩手插在褲袋裡,他倒要看看“阿土”又是哪個三頭六臂的傢伙,非讓梁業先到死還不忘託付給他,讓梁品貝心心念念……

  只聞低啞的嘶狺聲,隨後就傳來一陣極有規律的奔跑聲!

  “阿土!真的是你!”清亮的嗓音透露喜悅,梁品貝嬌俏的小臉漾著笑容。

  簡涅睿嘴角抽搐,額間十字青筋暴起。

  這有沒有搞錯!?天吶!那是什麼東西?誰來告訴他這搖搖擺擺進門來,名叫“阿土”的小角色,到底是誰把它弄成這副德行?

  “閔派璋,你……你別告訴我,它……它就是梁業先遺囑裡的『阿土』!”媽呀!他的理智已瀕臨崩潰的邊緣。

  簡涅睿指著前方不到三步遠距離,有頭像沙皮狗……不!它的臉皮沒有皺成那樣,是品種改良過後,又或者是……

  啊!管他的,誰理那只叫阿土的狗小子是哪個品種,瞧它圓滾滾的身體被迫套上白紗小裙,可能是因為過胖的緣故,紗裙卡在腰際,隨著它的走動而扭來擺去,好不滑稽。寬寬的圓額頭上,還有一頂閃閃發亮的小皇冠……

  “貝貝,我們終子見到你了!”趙衍奎手裡拿著一條狗鏈,滿頭大汗,活像是剛跑完數公里的馬拉松競賽,而成甄也顯得很憔悴。

  他快要被阿土給折磨得不成人形了……趙衍奎幾乎被好動的阿土拖著滿場跑,而成甄跟在後頭追了老半天,兩人就像傻子繞著宴會會場轉圈,賓客見阿土身穿小紗裙的逗趣模樣笑翻了天,還有人想摸摸它的頭親近一番,哪知阿土極有個性,不讓摸就是不讓摸,差點咬了伸出手的客人,也嚇得他和成甄魂飛魄散。

  梁品貝歡歡喜喜的迎上前去,抱著阿土又親又摟,完全是十九歲少女的天真模樣。

  “閔派璋,你千萬別告訴我……那只真是叫『阿土』。”否則他准會吐血身亡吶!簡涅睿繃著臉,非常嚴肅的說道。

  “如假包換,另外跟你說的是,阿土是英國純種鬥牛犬,不是所謂的沙皮狗,你可別搞混,貝貝會生氣的。”

  “英國鬥牛犬?”簡涅睿眼角又抽了幾下。

  “你說那個短鼻寬額頭、下巴突出,身軀寬大、四肢特短,眼睛大而無神的傢伙,血緣來自英國?”

  “有血統證明書,你要不要看?”閔派璋回過頭去看著他。

  “饒了我吧,它怎麼看就怎麼滑稽搞笑。”簡涅睿慶倖自己沒笑到瘋掉,梁品貝那丫頭的品味還真特異出眾。

  閔派璋笑出聲。“你別看阿土那樣子,身價可不低,帶它出門還挺拉風的。”

  “你是瘋了嗎?那不過是只拘!”

  “你別講阿土壞話!”梁品貝轉過頭瞪著簡涅睿,瞧他眼中滿是鄙夷的神態,真是可惡!

  他冷哼聲,輕蔑的口氣依舊。

  “不過就是只畜生,你要我多客氣?”

  梁品貝氣得站起身,兩手插腰像個小茶壺。

  “阿土!”揚高聲調,秀氣的臉蛋淘氣笑著,長指揮向簡涅睿。“咬他!”

  只見原本吐著舌頭的阿土,一接到梁品貝的命令,立刻奔向前直撲簡涅睿。

  “梁品貝!你這個瘋丫頭!”

  站在一棟大宅門口前,梁品貝一手拖著行李,一隻手牽條狗鏈,而簡涅睿則站在她身側,兩人臉上都帶有相當程度的疲憊。

  兩人佇立在大門石階上,宅子占地廣闊,獨棟三層樓式的洋宅,設計非常新穎出眾,顯然是出子名家之手。而庭院裡枝葉扶疏,看得出有專人照顧,即使到了夜晚,園內的照明設備也十分清楚。

  “為什麼我不能回家去?”結束那場世紀最好笑的婚禮後,粱品貝以為就比打住,兩人不會再有交集,可事實卻不是如此。

  “是你天生忘性大,還是本來頭腦就不好?”簡涅睿瞪著她,這死丫頭是哪根筋分岔兼打結,說啥癡話?

  “簡先生,請你尊重些,別平白無故攻擊人。”

  “可別忘了你手裡戴的,是誰給你的戒指,你以為我們真能撇得一乾二淨嗎?你想甩掉我沒問題,但請先把梁家那塊土地過給我。”簡涅睿冷哼,似笑非笑。“怎麼,不叫親愛的『阿土』來保護你嗎?”哈哈!以為是戰友,但也不過是個紙老虎,中看不中用!

  聽到他這般惡意嘲諷,梁品貝就像是被踩中痛處,重傷不已。

  适才梁品貝一聲斥喝後,阿土舉起它短而強健的四肢,加上幾聲強而有力的吼叫,奮力朝惡人臉的簡涅睿奔去,當下嚇得簡涅睿臉色發白、渾身僵直,在原地裡大氣也不敢喘一聲。

  原以為阿上會張嘴使勁咬瘸他的腿,怎知這小子一改常態,以雷霆萬鈞之勢撲到對手腳邊頻頻撒嬌磨蹭他……到最後,還乾脆躺平在地上露出圓滾滾的肚皮,吐著長長舌頭示好,冀望簡涅睿摸摸它的肚子……

  沒想到阿土竟在緊要關頭臨陣倒戈,忠心護主應該是狗的天性,明明梁品貝才是養它好幾年冬的主人,但最後卻落得被拋棄的下場。

  簡涅睿望著這會兒在一旁猛流口水,還趁機在自己腳邊繞來繞去的阿土,不禁擰起眉頭來。

  “梁品貝,咱們先說好,搬進來住可以,但休想我會讓這傢伙在屋子裡想走就走、想睡就睡。”

  “你不讓阿土進屋,那麼它睡哪裡?”況且,她也不是自願搬進他屋裡,若不是和阿公有約定,當她眼光那麼差,會嫁給這個三十二歲的老男人喔?

  回想起方才進會場時,兩人是被雙方人馬押著步入禮堂,賓客們對這對年紀懸殊的新人議論紛紛,老牛對嫩草的組合真是出人意表,況且兩人臉上也見不到歡喜高興,反倒如喪考妣,更惹人非議。

  婚宴上,兩人戒指交換得心不甘情不願,在替對方套上婚戒時,彼此動作之粗魯,分明就是想廢掉另一人的指頭,血濺會場。

  “睡院子裡。”

  “晚上蚊蟲很多,它會被咬的。”

  “你休想把它帶進來,我說一不二,別跟我討價還價!”他最討厭身上有毛的動物,每當換毛時簡直就是場災難。

  簡涅睿打開家門率先走進去,梁品貝尾隨在後,就連阿土也一搖一擺地入內。

  “明天我會請人去你家,把剩下的東西搬來。”他解著領帶,沒注意到腳邊有東西正贈著。

  “你不來幫我嗎?”喔,真是氣派又豪華的宅邸,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!梁品貝心底暗歎,同樣是人,際遇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。

  “我明天要上班,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吃飽沒事,有的是光陰可供浪費嗎?”他的時差還未調回來,累得癱在沙發上。

  “明天是星期日。”他這藉口擺明就是不願見到她,既然如此,又何必非要她搬進他的屋子裡。

  簡涅睿睜開眼,冷睇著她。“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,擁有規律的假期。”奇怪,怎麼他腳邊癢癢熱熱?怪噁心的!

  視線往下調,簡涅睿看見阿土對他的腳又磨又贈,還吐著舌頭癡傻地看著他。

  “梁品貝!你是聽不懂人話嗎?我說過它不准進來,為什麼還讓它出現在我面前?”他大聲咆哮,這死丫頭是專門來氣死人的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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