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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走啦、走啦!咱們去看看是哪家的肥豬摔進咱醫堂。”笑二拉著居月,掌了燈火走到後頭去。

  才走沒幾步,撲鼻而來的血味,令居月皺起秀眉。

  “糟了!發生大事了。”

  “啥?”笑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,他們都還沒走到後院呢!

  “快!有人受傷。”

  此時反倒換居月拉著笑二往前頭奔去,壓根兒忘了自己是個瞎子,沒有他的好眼力,一路上是跑得跌跌撞撞。

  果然,當笑二的燈火照亮了後院,馬上見到倒臥在血泊中的殷孤波。

  “真是個人呐!”笑二嚇得差點將燈火打翻,好好一個平和的夜晚,秋平醫堂裡卻出現一個半死不活的人!

  “你先去探探看還有沒有氣息,如果沒有咱們就先報官。”居月沒想過這撲鼻而來的血味如此濃厚,只怕對方此時已在鬼門關前徘徊了。

  “歇,是白日進醫堂裡的那個男人!”

  笑二翻過殷孤波,見他兩目緊閉,眉頭緊鎖,探了他的鼻息,尚好還存有一息。

  “白日?”居月兩手探向前,在笑二的引領下蹲下身子。

  “就是和你抱著小娃娃進來,面無表情的那個男人呀!”沒想到他竟被人砍成這副傷重的模樣,刀刀都可見骨了。

  居月按著他的頸項,微弱的脈象和身上黏呼呼的血漬,都說明此刻他的情勢有多危急。

  “快將他扛進醫堂裡。”

  “不報官嗎?說不定他快死了。”普通人被砍成這樣,早就一命嗚呼了。

  他們夥平醫堂要是因此惹禍上身,是會毀了金字招牌的。

  “除非他斷氣,否則咱們就有義務搶救他的性命。”居月摸出腰裡隨身攜帶的金針錦囊,紮了幾針幫他止住走勢很急的血流。

  笑二替殷孤波解下手上的劍布,哪知還沒鬆開,他竟幽幽轉醒.眼眸透露出殺氣,就像是傷重的小獸般,發出警戒的氣息。

  捏緊金鉤劍,他施盡餘力一劍刺向笑二,好在居月按住他受傷的臂膀,令他疼得險些暈厥,笑二才僥倖逃過此劫。

  “你現在在秋平醫堂,這裡很安全。”撫著他的面頰,居月話說得輕柔,那雙失焦的鳳眼,散發出一抹溫柔。

  “又……又是你……”殷孤波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,覺得實在是冤家路窄,狹路相逢。

  “撐著些,到秋平醫堂就有命可活了。”她笑看著他,那話是有成竹在胸的把握。

  殷孤波沒想過自己今日會這麼狼狽,他將包袱緊握在手上,就連那把劍也不肯離身。

  “將我……藏起來……一定要藏起來……”事到如今,他只能冒險一試了!

  旭日初升,露水未曦,沾染在春葉上的寒氣,遲遲尚未退去,仍留有昨日夜裡的冷涼,以及揮之不去的死亡氣息。

  “嘖!你說說看嘛,普通人被砍成那樣,還可以逃到咱們這兒嗎?”笑二收著藥罐子,在醫堂的後房裡和居月嚷嚷。

  “看來他也是個福大之人!”居月笑著,但仍掩不住臉上的疲憊感。

  如今的殷孤波,在兩人一夜的照看之下從鬼門關前走了一趟還能回來,實在是福大命大,加上他並非普通人,深厚的內力也著實保住了他的性命,要不情勢將更加危急。

  “看起來是不會太短命。”笑二才不敢明講,他這副凶神惡刹的模樣,是遇上他的人比較有可能短命!

  居月走到殷孤波的身旁,不放心的又把了他的脈象一回。

  “哎呀!都喝了百壽井裡的水,斷氣不久的都能死裡逃生,何況他只是半死不活,只要沒死都有得救啦!”

  “他究竟是什麼人,為什麼會遭到這樣的追殺?”居月不懂,他身上的傷刀刀都快傷及要害,分明是想置他於死地。

  “我看也絕非善類,你要是有幸見到,說不定還覺得不如不見的好。”笑二沒看過有人昏迷還是渾身緊繃戒備不已,就算殷孤波突然站起來,他也不覺得奇怪。“這男人感覺真令人討厭。”

  “他怎麼,像土匪嗎?”居月沒遇過竟然會有人被笑二這麼嫌棄。

  “土匪看來都比他良善。”

  “那就是屠夫羅?”居月在腦海中描繪出笑二形容的樣子。

  “十個屠夫站一塊,殺氣都沒他烈。”

  “那應該是很醜、很壞、很兇狠了。”居月下了結論,對殷孤波除了揣測之外也別無他法。

  老實說,她很想看看這男人哩!白日透露的殺氣壓得她喘不過氣,照理說應該是兇惡之徒,但他又善心大發的救了那小娃娃的命。現在世態炎涼,可不是人人都有古道熱腸呢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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