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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睡眼惺忪,纖弱的人兒翻個身,欲尋覓身邊溫暖的熱源,哪知藕臂一伸,卻撲了個空,香肩暴露在冷空氣中,令她猛然打了個冷顫。

  揉揉眼,墨兒嚶嚀一聲,她覺得自己疲累得好像被馬車碾過好幾回。

  一旁埋首賬冊裡的裴弁,抬起頭來看著睡得慵懶嫵媚的美人,此刻她正眨著翦翦雙瞳毫無防備地望向他。

  「醒了?」他聲音裡有著寵溺與笑意。

  聽到他的聲音,她像想起一切似的突然驚醒,連忙想坐起身,手腳卻被錦被纏住又倒回被窩裡。

  瞧她那副模樣,裴弁冷哼一聲。

  「躺著!我記得你體力沒多好,是誰昨夜體力不支壞事的?」

  他冷冷的提醒,讓她小臉通紅,不禁想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,她摟著被子看著忙著核對賬冊的男人,只見他衣冠整齊、神清氣爽,絲毫不見任何疲態。

  「對……對不起嘛!」她在心底掙扎許久,才緩緩吐露歉意。

  裴弁一聽見她的抱歉,火氣差點又竄了上來!

  「我是不會原諒你的。」在緊要的關頭,這女人竟然絲毫不顧全他的面子!睡死了!

  是可忍,孰不可忍!攸關自身男性的尊嚴,他可沒這麼好說話。為了配合她,他可說是無微不至、體貼入微,安撫她、花費許多心思只為讓她得到最好回憶,哪知她卻給了他最難堪的經歷!

  在他使盡渾身解數,好戲正要上場時,她動也不動、一徑昏睡過去,他是否花太多時間在顧及她的心情,卻忘了自身的權益?

  害得他一夜未眠,差點被滿腔欲火逼得氣血攻心。他可是個男人,正常的男人呐!

  「我不是故意的,我是真的累了。」成親前三天墨兒嚴重睡眠不足,若不是累了,也不會在他綿密的親吻下,喪失所有戒心,安心地睡去。

  「你現在是嫌我手腳不夠快,自討苦吃嗎?」手中賬冊差點被裴弁毀掉,他的忍耐在她的挑戰下已接近臨界點。

  「沒有,就是因為有你,我才能放心的睡……」她將小臉埋進被中,話在嘴裡含糊不清。

  「你說什麼?我沒聽清楚。」她說得含含糊糊,真當他是千里耳?

  見他這時還在房內,她忍不住問道:「你怎麼在這裡?」

  「你是什麼意思?」裴弁冷眼掃她,這話聽起來怪刺的。

  「延酒坊呢?你每日不是都要去巡視延酒坊嗎?」

  「今天不去。」他站起身,將一旁茶几上擱段時間的藥碗端至她面前。

  「為何不去?」她問。

  他坐上床榻將她扶起來,見她抓著錦被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,他劍眉一挑,眼裡有笑意。「遮什麼遮?該看該摸的,我一樣也沒少。」

  「你!」聽他話說得露骨,墨兒忍不住想凶他一頓,可話又壓回肚裡。

  「我怕冷。」

  「已經添火盆了,再冷我也沒辦法。」裴弁走到床邊,將她攬進懷中,讓她羞得滿臉通紅。

  「喝下。」他拿過放在二芳小案上的藥碗,擱在她面前。

  「這是什麼?」雖她喝慣了藥,但她現在無病無痛,何必喝藥?

  「讓你補氣養身的,以後每三天就喝一回,我會盯著你。」裴弁面無表情,不管她是否接受,就押著她灌進嘴裡。

  「咳咳咳……」他灌得急切,她來不及全咽下去,幾滴藥汁滑落她唇角。

  「這是為你好。」將她嘴角殘存的藥汁給抹去,他恢復先前的冷漠。

  墨兒點點頭,嗆得頭昏眼花,滿嘴苦藥味。「酒坊不去行嗎?」她最記掛的是他的工作。

  「一天不去,鋪子不會全倒光。」裴弁替她拉緊錦被,然後緊緊擁住她。

  「沒有關係?」她又問。

  「因為我想休息。」她的問題真多!

  「可是你卻將賬冊都帶進屋裡了。」他向來最忌諱得公私不分,可見他心思仍惦念著工作不放。

  「打發時間。」在她熟睡之際,其實他並無心處理其它事務,只是靜靜在不遠處望著她的睡顏很久。

 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,或許並無半點想法,平靜得好似生命中的風雨從未侵襲過自己。在她身上,他企圖搜尋那股定人心神的安穩,而後小心翼翼地收藏在心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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