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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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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弁沉默了,抹去她淚痕的掌心遲疑片刻,很快便恢復過來。 “你會幸福嗎?”過了許久,她話聲哽咽,連她都聽不清楚自己問的話。 裴弁森冷俊容繃緊,拒絕回話,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解,只是將她滿是淚花的小臉按進胸口。她若真想狠狠哭個夠,就在今晚哭個痛快。 她哭得兩肩顫抖,仿佛回到十二歲時的自己,躲在他溫暖胸膛哭泣的那一日。 為什麼他要去尋求自己的幸福,他為何總這麼折磨她? 聽著她的啜泣聲,即便事隔多年,她可憐的模樣也絲毫未改。唯一不同的是,當年那個黃毛丫頭已蛻變成美麗的天鵝,可那強裝出來的堅強,在他面前仍是脆弱得不堪一擊。 他明白這些年,歲月已將彼此的距離拉得很遠很遠,但那段記憶依舊鮮明得猶如昨夜。他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明白她的美好,因為他總是將她看得比任何人都還重要,對於她的失控,他也能理解。 裴弁任由她的淚水沾濕他衣襟,他緊緊環抱著她,就像那個夜晚一樣。 過去和現在並無兩樣,只是多年後的今天,他再也聽不見她吐露心聲,因為她只顧著哭泣,什麼也不肯對他說。 “也許……我不會得到幸福。”他低語,話聲透著隱隱的無奈。沒了她…… 墨兒從不知道當自己肩上背負著另一個人的人生時,竟是如此沉重! 她無力思考將來自己在他身邊是否還有立足之地,她只想完成他託付的使命,為他覓得良妻美眷。 晶燦大眼漠視畫中人的倩影,儘管她笑得美麗動人,卻怎樣也進不了墨兒的心。 屋內燃起夜燈,這裡是裴弁替她安排的的書房,他待她極為大方,出總給她最好的,也規定她只能用最好的。他說只要是努力工作的人,就該得到最好的報酬。她知道某些時候,他待她比親手足還好,但是……他卻不會愛他! 墨兒移步到花窗旁,任寒風吹著自己的臉,兩行清淚始終佔據她清麗的容顏。自從裴弁打算成親的消息在京城傳開,她每天都接到許多人的說媒、請托,她早就料到會有這等場面,只是每當她面對這些求親者的畫像和拜帖時,總令她不自覺地想逃,想逃離他們的討好及笑臉。 每個女人都知道若想讓裴弁見她們一眼,必須先通過墨兒這關。 墨兒是一肩扛起裴家的大總管,她深諳裴弁的喜怒哀樂,只要有她在,陰沉難搞的裴弁也會變得好說話。 只要提起裴弁,就會想起墨兒。她已成了他的影子般,總會為他將任何事打理得穩穩妥妥,無須教他牽掛。可是他們卻把她傳得太美好、太無所不能,忘了她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,沒有通天本領。 她身後傳來輕緩的腳步聲,突然,一雙結實的手臂自身後環住她。男人感受到她微微顫動的雙肩,猜到她又哭了。 “今晚的風沙又大了。”大掌包裹住她小小手心,話裡帶著濃濃調侃。 她的淚未曾止息,滑落至他手背,以一種很輕柔小心的方式在他心底蔓延。 裴弁仍擁著她,將她抱得比往常還緊。 墨兒沒有掙扎,她不願輕易在他面前失控,她的表情很冷淡,淚水卻很溫暖,她變得沉默,又或者該說,她已經跟他無話可說了。 “理想中的人選,已經挑好了?”他問。 這些天,她總是掌燈至夜半時分,工作量大增,他心知肚明。 “還沒。”她答道。 “是你找不到,還是不想找?”消息放出去好些天了,裴府門檻就快被媒人給踏平了。 “我不知道你喜歡的,和我喜歡的是否相同。” “你可以找我商量。”他道。 她淚眼婆娑地抬起頭,想將他此刻的表情看個分明。 他說的話可是發自內心? “我希望那是你的真心話。”縱然他的人近在眼前,她卻覺得他的臉比往日更模糊。 “你若想當真,那就是真的。” 在他的眼裡,她見不到真心,他的反反復覆只為自己高興。 “我不會的,因為我懂你。”娶親一事,對他而言,只是逼使其它手足成家的手段。 裴弁挑高眉,在她耳邊低語道:“有多懂?”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際,引發她一陣輕顫。 她想躲開他的親近,卻被他牢牢抱緊,無法逃脫。 他再吻上她圓潤的耳垂。“有沒有比我還要懂你?” 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她羞得面紅耳赤,不是頭一回被他親吻,可每次在他懷裡,她永遠手足無措。 “那就是沒有了。”將下巴靠在她的肩窩上,和她觀賞相同的風光,難得偷來悠閒片刻,足夠打發他無聊時刻。 窗外,接連下了幾日的大雪在今夜已暫緩,僅剩寒風冷冽疾勁。 一片雪白美景,在月光的照耀之下,顯得極為無瑕、清美與寧靜。 “等你找到理想中的人選後,你會怎麼做?”她淡淡開口,告訴自己要問得事不關己些,別洩露多餘情感。 “娶她。”他言簡意賅,草草帶過。 “也許……你會喜歡上她的。” 裴弁刻意忽略掌心裡隱隱發抖的小手,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。“如果那是你所期望的,我會做到。” 已止住的淚水,在此時再度潰堤,她忍不住鼻酸。“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,凡事將她擺第一位,處處為她設想……因為每個女人都渴望被人愛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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