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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


  她的要求,讓衛泱心口一窒,壓在胸坎裡的氣,提不起也壓不下。

  “衛泱,答應我好嗎?”她知道他拒絕不了自己,所以才問出口。“只要有這一天的來臨,再久我都肯等。”

  他沒有回應她的要求,僅是專注地盯著那雙眼眸,見到她渴望飛躍在天際間的想望,才終於下了決心。

  “我只允諾你,終有一天,這天朝的氣脈,不再將你困得寸步難行。這天下,你能隨心所欲的行走自在,無人攔你、無人擋你。”

  “那時,你會在嗎?”

  衛泱攬住她,那道摟在懷裡的身軀又軟又輕,讓心腸冷硬的他,也軟化了自己的心。“我會待在我應當在的地方……而六神,將長伴你左右。”

  素景勾起嘴角,抬起頭,輕輕地在他的嘴角留下一個吻。

  他的承諾說得極重,令她的心不再感到飄蕩無依了。

  春風輕襲,白雪融盡、新芽吐枝,四月的天已遠離寒冬,後臨夏日。

  符華堂坐在馬背上,與身旁的衛泱說道:“天女一去,真能助天朝搶下北境此役勝利?”

  “結果若不是如此,我不會讓天女起家這一遭。”糧草押行前,他做了假卦,平穩了聖上的君心,激勵了文武百官的眾心,卻始終安定不了自己的心。

  “這樣一來,定賢王班師回朝的日子又近了。”天女不可能會久留陣前,承煾必定會無所不用其極,以贏得勝利。

  “八爺那邊有什麼動靜?”

  “目前暫無跡象。”符華堂看著腳下成列的押糧隊伍,行蹤相當隱密,怕的也是有人半路打劫之情事。“複應和璟丹到北境也已經半年多了,這場仗要打多久才能回天朝?衛泱,你心裡有底嗎?”

  再拖下去,過了夏季很快又要到嚴冬,這仗就更難打了。

  說實話,再難困的險境他們都遇過,並且也齊心協力的捱了過去,可是這次不同,僅有文、武雙判兩人獨撐,其他人在宮中無法給予有利的支持,符華堂怕一拖再拖,會拖累了朝廷對六神的信心。

  “最遲,夏末就要收兵。”

  “若到時拿不下,該怎麼辦?”符華堂當然是相信花複應他們的,可是凡事都有個萬一,戰事不是兒戲,任憑六神再如何神通廣大,衛泱算盡天機,也無法控制那看不見的變數。

  “別小瞧了複應他們,我只擔心天女上陣,是宮裡人逼六神踏入的陷阱。”

  “若你真的擔心,必要時就派勝罡到北境去吧。”勝罡領有武職,只要請同一氣的文官舉薦上奏,要派上前陣並不難。

  “聖上這糧草給得不甘不願,兵又派得拖拖拉拉,不就是要看六神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嗎?”朝廷不但要面子,還要裡子,把光榮攬上身,把爛泥往六神身上攪。“承煾要糧要兵,只能上這一回信,北境國土若不收復,下次就再也要不到了。”

  素景押去的那些糧,最多讓那些兵到初秋,這表示什麼?

  代表朝廷壓了時限給他們,絕不會任承煾予取予求。

  “四父子可是皇子,普天下哪有老子餓死小子的事兒?”

  衛泱看著漸行漸遠的隊伍,像是已走到天涯海角,眯起眼還想細瞧。“承煾可能無皇室血緣。”

  這個驚人的變數,很可能會令六神前功盡棄。

  “那我們不都是白做工了?”符華堂不敢相信。

  “還不能妄加斷定。”衛泱的目光益發深暗,不知在琢磨什麼。“只要沉下心對應,就一不定期能踏上我們該走的正道。”

  “如果承煾坐不上帝位的話,那麼天女和六神……”

  “凡對帝位覬覦者,六神一律斬草除根!”衛泱一掌按在符華堂的肩上。“所以,別再想那些不會發生的事。”

  春風,應當是輕柔暖和的,可符華堂卻覺得這風吹在身上,象針似地紮往他肉上。

  “日後,我還要藉你之力。”衛泱輕笑,笑容高深莫測。

  戰火中,是沒有仁慈的。就好經深宮中的惡鬥,永遠不會有消彌的一日。

  它僅會一次次以不同的面貌,重新來到人們的心間,然後變成一頭噬血善妒的狂魔,令人相互殘殺,力拼高下。

  素景自馬背上摔下,虛弱地倒在富璟丹的懷裡,尖銳的箭矢穿透她的肉身,肩頭像是有團火在燒。

  她的眼前,就是一片腥紅的天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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