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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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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叫他哪個人不抓,偏偏就是要逮她?蔣奾兒替他倒杯水,要他冷靜下來,面對像他這樣的反應,已是司空見慣。 「這也不是我願意的。」她天生就有感應力,久了倒也成了習慣;反觀身旁怎樣也見不著的人,卻被嚇得花容失色……應該是一天到晚看到的她被嚇破膽才對,其他人跟著湊啥熱鬧? 滕罡指著她的鼻子道:「你離我遠些……」 蔣奾兒很想要一棒打昏這男人,他在講出這句話時,心裡難道一點羞恥心都沒有?!「請問是誰先目無王法的強擄民女?」 被她冷水這麼一潑,滕罡嘴角隱隱抽搐兩下。 「算了,坐吧!」蔣奾兒擺擺手,這男人老是講狠話,又恰好正中她的心窩,然而看在他有恩於她的份上,她對他的無禮就睜隻眼閉隻眼吧! 滕罡刻意忽略背後牆角的詭異感,重新坐回位置上。 「我說,難道蔣家就剩你一個了?」 吃著不太難吃,卻也稱不上好吃的小菜,蔣奾兒一向習慣獨自生活,如今吃個飯卻有人在一旁嘮叨,讓她覺得有些煩。 「那對你來說很重要嗎?」她要不要把蔣家祖譜端到他面前,以供瀏覽?「若你想押其他人來逼我就範,那你的如意算盤可就打錯了。」 拿這個當弱點?沒門!哼,她就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怎樣。 「我沒這打算。」滕罡睞她一眼,這種卑鄙手段他從來不使,要嘛就是口出惡言威脅人,再不就只好硬碰硬論輸贏了。「不過,你的提議倒也值得一試。」這丫頭的心眼如同綠豆般大,他不禁搖頭。 「有種就把我抓走,不過,不會有其他蔣家人跟你爭我!」 「全蔣家只剩你一個了?」照她話裡聽來,她已無其他家人依靠。 「是又如何?怎麼,瞧我可憐沒爹沒娘不成?」此刻,她像個豎起毛的小貓,尖銳地吼回去。 「沒爹沒娘就可憐?」滕罡專注看著她。「世上其他沒爹沒娘,又手腳殘疾的人,該怎麼說?說不準,他們根本不覺得自己可憐。」 蔣奾兒瞪著他,骨碌碌的大眼仍舊存有一絲敵意。 「世間到處都有像你這樣的人,見怪不怪了。」比如像是他,也同樣如此。「你也無須感到不自在。」 「你又懂什麼了?」像他這種吃好穿好,無視任何人存在的男人,怎曉得她過的是怎樣的生活?「你以為背負著『蔣』這個姓氏,我能有多輕鬆?」 她的失控,滕罡並不意外,她看來並不像是嬌滴滴的女孩子家,吃穿都不太講究,屋裡也簡陋得讓他覺得有些可憐。 「你啥都不明白,還在我面前說什麼大話!」蔣奾兒吼著,這幾年她獨自過著怎樣的日子,他哪裡清楚。「除了居無定所,還要擔心一些野心勃勃的人出現帶走我,只為了人們嘴裡說的那個可笑傳聞!」 滕罡挑眉,原來不止衛泱打過蔣氏的主意,甚至還有其他不清楚底細的人物,到處找尋蔣氏遺孤的蹤跡。 「蔣氏一族,確實能造神器,但那是用命換來的!用自己的性命換來的!你曉不曉得?」蔣奾兒吼著,激動的情緒表露無遺。 或許是這些年來她吃了許多苦,以致今日她突然失控,恨不得將所有委屈一吐為快。 她的心態,滕罡都明白,畢竟對於他來說,身上背負著的過往,也同樣讓自己不輕鬆。 「如果我不姓蔣,說不定就不必吃這樣的苦!但這又不是我能選擇的!」看著自己的掌心,那交錯縱橫的掌紋,每一條都藏有她未來會走,或是已走過的曾經。「姓蔣又不是我的錯,為何那該死的命運,卻逼得我蔣氏族人無處可躲?」 直到最後,蔣奾兒趴在桌上哭了,任由淚水盡情奔流著,因為不甘心屈服而落下的淚珠,不斷地浸濕衣袖。 她從沒有在外人面前哭得這般淒慘過,與人少有交集的她,總是獨自生活。害怕某日有人知道蔣氏的傳奇,更害怕自己遭到有心人利用。 縱然她覺得一切都十分荒唐,可蔣氏代代單傳,人人皆背負不同的命運,也終究死於宿命的掌控裡。 先祖為前朝造出神器,最後淪為人人狙殺的目標,甚至拖累全族人一塊陪葬,許多人暗裡欲得蔣氏幫他們造出足以與群雄爭霸、一統江湖的寶劍或神兵利器。 傳說,只要尋到蔣氏一族,造出神器,便能夠成為九五之尊,坐擁江山,一圓帝王之夢! 為了這個荒謬的傳說,蔣氏族人們在戰火之中彼此失去聯絡,不敢再度團聚。本就血脈薄弱的蔣氏,到最後終成一脈單傳。 而蔣奾兒偏偏就出自蔣氏之中,唯一領著天命,並且代代都以造兵器為生的一支血脈。 為此,她和爹爹都曾立誓,此生絕不造一兵一器,不參與朝中一切爭鬥。 她領著天命,卻終其一生要違抗宿命。她出身傳奇,卻活在先祖的陰影中。她甘願成為凡夫俗子,怎料卻被滕罡逮個正著,毀了她想藏躲一生的想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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