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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


  一瞬間,她變成是他這世上僅存的依靠,一個供他停泊歇息的港灣。

  “無論如何,我不會離你遠去……”太遠她也走不去,因為他同樣也是她的牽掛。

  因為愛情,所以執著。

  “在你往後選擇往前走時,希望能回頭看看我是否還在你的身後……好嗎?”

  偌大房內,燭火飄搖,一雙細長的美眸隱隱閃著詭異的神色。左豔手裡握著一罐瓷瓶,花鏡中映出她冷酷的笑容。

  左豔其他的本事不說,偏獨愛旁門左道的方式。這好東西是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托人從西域弄到手的。

  據說,此藥微量便能毒死一頭牛,藥性發作得等上三、四個時辰,毒發後宛若睡著,得拖上半月以上才能真正死去。期間,體內五臟六腑遭毒慢慢消蝕,死時七竅流血,死狀淒慘。

  這模樣,左豔倒是很想要親自見上一回。

  幾上躺在一張拜帖,上頭娟秀的字跡,平平穩穩地寫著晉王府,是給段羽霏的。

  這些日子,她等候的就是此時此刻!她要尹蒼奧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顏亞晉的死,不過是個開端,真正的傷痛,就從這刻開始。

  她要尹蒼奧永生永世都記得她左豔,一刻也不能忘懷。

  只可惜,讓段羽霏今生這般輕易的死去,太過便宜她了,但讓尹蒼奧傷心欲狂,倒也是好事一樁。

  可她也不會讓他們抱持著今生無緣在一起,但求來生再相聚。

  一旦段羽霏死後,她要將她的屍首挖出墳來,用最惡毒的咒語詛咒他們永遠不得再相見!

  “來人啊。”左豔大聲喚道,門外貼身婢女謹慎地踏入。“明日一早,將這張拜帖遞至晉王府,切勿延遲。”

  “是。”小婢領著帖子,退回房外。

  左豔看著花鏡裡的自己,勾著絕麗的微笑,詭異得教人不敢靠近。

  “尹蒼奧,你等著!這一輩子,我要一直活在你心裡,那怕是恨,也要教你永遠將我擱在心中!”

  快馬加鞭,尹蒼奧騎著愛駒往晉王府飛奔。

  顏亞晉大殮已過數日,這期間內他花了不少時間調查,厘清心中種種疑點與不尋常的地方,終於在昨日有了點眉目。

  意外查知,有人將呈上蠻夷犯進中原的人數銳減,向上呈報的軍糧不僅不足,後來還遭壟斷,調兵遣將的速度與地點外泄,對方像是早就接獲消息,莫怪乎顏亞晉是兵敗如山倒,甚至將顏亞晉往死地裡推。

  尹蒼奧快馬加鞭趕赴晉王府,急著讓段羽霏知道這些事。

  這只是個開端。

  左豔的話言猶在耳,這是她的宣示、挑釁、一種示威。

  如此手段,除了權高位重的相爺可以從中作梗、一手遮天,他便想不出還有誰可以達成,而左豔又是如此險毒的女人,難保這次不是她在身後煽動策畫。

  尤其在那日,在顏亞晉的靈堂之上,她所說的每句話不僅是針對他,更顯現出她步步的算計是多麼準確地打中他的要害。

  也許,亞晉的死,他要負泰半的責任,起因由他而生,卻是自己好友承擔……

  天際好藍,他的心好沉,馬聲像是種鞭答,一次又一次抽打著他的心。

  轉眼,晉王府在眼前,尹蒼奧將速度減緩,傾身一拉,馬兒穩穩地停在王府門口。

  縱身躍下,尹蒼奧往裡頭奔去,不等底下人通報段羽霏,便旋即踏著紛亂的步伐找尋她的身影。

  “將軍!羽翁主不能見客。”一個僕役面有愁容,攔住尹蒼奧。

  “為何?”連他也不見,哪兒的話?

  “羽翁主身體微恙……將軍就算見了也沒用……”底下人張臂相擋,擋住他繼續向前。

  “好,那晉王爺呢,他總能見我吧?”尹蒼奧不禁大聲起來。

  他已找到害死顏亞晉的元兇,卻誰都沒見著,那他到這裡是做什麼?

  “王爺……陪在羽翁主身邊。”

  尹蒼奧推開他,腳步朝前邁進。

  “別再攔我,否則後果自負!”他不管今日是誰擋在前頭,非見他們不可。

  “羽翁主性命垂危了啊……”

  一句話,轟得尹蒼奧倉促的腳步不穩。

  腦袋一片空白,尹蒼奧僵硬的轉過身去,一把揪住那名僕役的衣領。

  “你再說一次!”

  這怎麼可能?怎麼可能……

  段碔守在段羽霏床邊,而尹蒼奧卻呆滯的站在身側,兩個男人束手無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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