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記之前愛上你(9)_夏霓

九

　　越過大廳，邁過長廊，再穿越一座庭園古院，厲海嚴來到鬼宅內院，一處占地頗大的內廳，裡頭幾張舊報紙散落在地板上，還有一塊塑料布鋪在牆角邊。

　　厲海嚴放下書包，脫掉球鞋，盤腿坐在塑料布上，將飲料和紙袋擱著，動手就掏出口袋裡的煙盒。

　　他正要點煙時，突然發現她也坐在身邊，嚇得他差點咬斷煙管。

　　「你怎麼還在這裡？」他以為她早就離開，根本沒膽進這座宅邸。

　　「厲同學，這邊聽說鬧鬼耶，你都不怕喔？」雖然此處採光通風良好，不過幾處牆面稍嫌破舊，畢竟是間謠傳的鬼屋，看來真是有些森冷。

　　「子不語怪力亂神，虧你書讀得那麼多，也一樣愚蠢迷信。」他現在比較怕的是她，而不是那些看不見的鬼。

　　「你膽子真的很大，而且還很鐵齒。」

　　「如果你會怕，麻煩請趕快離開，恕不相送。」他點了煙，用力吸了一口。

　　「有厲同學在，所以我不怕。」她的聲音響在偌大的宅子裡，十分清亮溫潤。

　　「你是腦子有問題呀？別把我拖下水。」這女人是在搞什麼鬼？她能不能行行好，高抬貴手放他一馬？

　　「咳……」柳緒緹吸吸鼻頭，兩眼被煙熏得發紅。「厲同學，若是可以，就少抽點煙吧！抽煙對身體不好，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……咳咳咳……」

　　「你真囉嗦，看不慣可以走，沒人留你。」

　　「我不是叫你戒，是建議你少抽點……咳咳咳……對身體才好。」她邊咳邊流淚，似乎又犯了過敏。

　　「你還好吧？」她模樣有異，面容比平時蒼白，眼淚還流個沒完。

　　她搖搖頭，勉強扯開笑，見他指尖挾著的煙又飄來，咳得更加兇狠。「沒……沒事……咳……」

　　「喂，你看來要死不活的，我眼再瞎也不覺得你現在很好。」厲海嚴彎身看著她，瞧她眉頭深鎖、雙手按著心口，他感到茫然又困擾。

　　「我……我只是對煙有點過敏……不礙事的。」她的呼吸略顯急促，話聲逐漸無力。

　　「馬的！你幹嘛不早說？」他一把扔開煙，用力踩熄，還站起來動手揮開她身邊已被污染的空氣，打開屋內所有窗戶，企圖將一室的廢氣汰舊換新。

　　接著，他又急忙回到她身旁，抓起袋內的襯衫頻頻替她扇風。

　　「咳咳咳……」柳緒緹猛咳不止，眼角還懸著淚。「厲同學……謝謝你。」

　　「靠！你除了光說謝謝之外，還會什麼？」厲海嚴腹裡竄起火氣，粗魯的抹去她臉上的淚痕。

　　「對不起。」

　　「如果你死了，就換成是我對不起你。」他沒有好氣的瞪眼，見她臉色仍舊灰白，只好小心翼翼讓她平躺在地，抓來自己的書包枕在她頭下，再動手解開她襯衫第一個扣子。

　　她兩手緊緊握住胸前衣服，起了掙扎。

　　「我只是保持你呼吸的順暢。」

　　柳緒緹聞言，才又鬆開手，蒼白的臉綻出笑。「謝……」

　　「不要再謝我了，請你講些有建設性的話。」他將自己的襯衫蓋在她身上，哼了聲，又坐回原來的位置。

　　「厲同學，你好會照顧人。」

　　冷峻的丹鳳眼一掃，他很明顯的嫌惡不已。「既然你已經好到可以應對如流，麻煩請自動往門口移動。」

　　「可是……你其實沒狠心到真的想趕我走，對不對？」

　　「閉嘴！請你安靜的休息。」她看起來應該是沉默寡言的類型，怎麼會像麻雀吵個不停？

　　「厲同學……我可以直接稱呼你的名字嗎？」

　　他轉過頭白她一眼。

　　柳緒緹呵呵地笑著，有氣無力。「以後有空，我可以到後山，又或者是這邊來找你嗎？」

　　「不行！你一個女生到這種地方，想死還比較快一點。」她是腦袋裝豆腐渣，還是念書念到傻了？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。「別以為我每次都會在你危難的時候出現，你想得美！」

　　「那你的意思是，我只能在你在的時候來，對吧？」她傻笑著，覺得歡喜。

　　他傻眼的看著她，這女人也未免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了，竟然把他的拒絕自圓其說成理所當然的事實——

　　「你高興就好……」他投降了，不想再爭辯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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