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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


  很顯然地,洛明明被他的氣勢給嚇住,怔了半晌說不出話。「我、我只是不願……」

  「你當真把我瞧得有如紙老虎?」鳳懷沙裝腔作勢地哼氣,硬著頭皮爬起來,趁洛明明沒有看到之際,趁隙和那批串通好的匪賊使個眼色。

  沒想到,這眼色一使,惡賊們齊齊地揮刀砍下,差點削掉鳳懷沙的鼻樑,好在他眼明手快,急急地退步。

  「你們搞什麼?」沒必要做得這樣絕吧?假戲一個不小心,真做起來可是會遭殃啊!

  「你這屁小子真無恥,敢情是看上咱爺兒們的美色了,使什麼媚眼,老子不把你砍死來消火,俺就跟你走!」

  鳳懷沙拖著洛明明調頭就跑,背脊不禁竄起一股惡寒。這回完蛋了!他倆是軟脖子偎在冶刀子上走,真的遇上討債惡鬼了!

  「死春生!」他誰人不找,還真的找來一票盜賊了!

  「不准跑,給我追!」

  數十個惡漢直往兩人的方向追,鳳懷沙拖著洛明明跑得上氣不接下氣,就在暗自祈鑄各路神明諸多保佑之際,面前騎馬相迎的匪類,多得簡直沒把他們給嚇死。這陣仗,恐怕是整座山寨的惡賊都下山了!

  「鳳懷沙,我還以為你打得過,原來你是不堪一擊的紙老虎!」洛明明實在氣瘋了,瞧他方才說得豪氣如雲,結果全都是屁!

  「死丫頭,我不出頭,你還指望有誰跟你一塊作伴?就憑你這姿色,我呸!」「你外強中乾,根本不算男人!」洛明明更氣。

  好啊好啊!現在是死前也要鬥氣,誰怕誰?反正伸頭一刀、縮頭也是一刀,死前罵得痛快,總比死後一口氣咽不了的強。

  「本少爺還有一顆膽!」雖說沖出去救她,此舉是有勇無謀,可到底也是條鐵錚錚的漢子。

  洛明明跑得腿軟,卻還是用力的說話酸他。「是狗膽……啊!」

  儘管兩人皆發揮此生最大的腳力,然而一個生來養尊處優,另一個天性瘦弱無力,怎敵得過這群成天走在紅刀子上的盜賊?

  只見洛明明被左方奔來的惡漢給撈上馬背,一掌劈昏,而鳳懷沙硬生生被數十名壯漢強押在地,極力掙扎,被打得滿臉是傷,壞了原本俊雅的好皮相。

  眼下這慘境,鳳懷沙竟然沒有半點恐俱,卻一心慶倖洛明明昏得早,沒有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,至少該被維持住的英明神武,還可以多少被保留幾分……

  春生拉著褲頭,很悠哉地自草叢裡走回來,平板的臉面舒暢得像是什麼似的,面有喜色。

  剛剛肚裡翻滾一回,便意來得很急,他不著痕跡地挑了塊最遠的地方解了一解民生所需之事,聽到少爺這邊熱鬧非凡,想必主子是占盡威風。

  就說嘛,他這人很是貼心,該閃遠些就絕對不愛湊熱鬧。

  春生的腳步甚是輕盈,等到站定原位後,還傻不愣登地瞧著地上雜杳的腳印。「哎唷!還有駿馬相助,沒想到那班戲子手筆還真是大,回頭成事兒後多打點賞。」春生賊賊地笑,一想到主子鋒頭大展之後,明明姑娘鐵定像只小鳥偎在主子身旁,話都不敢說大聲些!

  細想至此,他忍不住仰天狂笑,在笑得最狂放之際,遠遠地走來一票扛刀拿鋤的戲班予,個個看來兇神惡煞,足以見得是精心挑選,堪稱扮匪良品,齊集出現。「是春生哥!咱沒來遲吧,這條路真不好認。」

  嘴巴差點笑歪的春生,吃驚地瞪大眼。「你們……你們現在才來?」那他剛剛聽到的,又是怎生一回事兒?

  「不瞞春生哥,昨晚貪杯,今天醒得晚了些。不是說好要扮匪嗎,是打哪家的劫?咱嚇唬嚇唬,不會生事吧?」

  春生已經說不出話,僅是低頭一徑盯著泥地雜紊亂的腳印。戲班子們見狀,也跟著圍成圈地朝地觀望。

  「春生哥,這腳步還真是亂,活像有人遇劫似的。」

  「可不是嘛,我先前看人遇匪,地上就是亂成這樣,嘖!」

  戲班子你一言,我一語,越說讓春生心底越寒。

  「好!那咱們等等就如法炮製,也把地上踏得這樣亂,扮起匪來才逼真,聽見沒?」

  「春生哥,鳳少爺人呢?不是說今兒個要英雄救美?」

  「剛剛人還在這裡呀。」春生腳底已經涼到要腿軟了,他目光含淚,驚見到混亂的泥地裡,有塊碧綠通透的玉珮,拾起再看清時,上頭的鳳字讓他一陣暈眩。「哎唷,這塊玉掉得真巧,上頭刻著鳳姓,說不準是少爺掉的。」

  「這是我家少爺的!」春生濃濃的哭勝飄出,這群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的天兵天將!

  「唷,那還真不吉利,竟掉在遇匪的泥地裡……」

  鳳懷沙沒想過有一天,自己會被人像灘軟泥的丟在地上。他吃痛的悶哼出聲,緊接著,連洛明明也一塊被扔在他身上,壓得他險些吃下滿嘴灰。

  「你們這群惡匪,把人當畜生看啊?」他四肢被上了鐵銬,像個罪俘般狼狽。「臭小子,還敢嘴硬?」幾個押人入柴房的盜匪朝他啐了一口,鄙夷至極。「老子沒教訓你一頓,氣都消不了。」

  他們挽起袖口,摩拳擦掌,個個目露凶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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