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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「是怎樣?我允過她的,只要她有任何困難,我定是第一個跳出來幫她!」鳳懷沙簡直快氣死了,這種像天一樣大的事,她竟然如此看待。

  「許是明明姑娘不想麻煩少爺。」春生說得小聲,很清楚主子心火已經燒到頭頂,要是多嘴,自己可能會被活活燒死。

  「她寧可和一個陌生男子成親,卻不願求助已經熟識的我?」一想到她抵死不願和自己求助,鳳懷沙更加喪氣,卻又無法平息胸中的怒火。「她真是夠膽量!」馬車很快回到鳳府,鳳懷沙甚至等不及車停就跳下,春生趕緊隨後跟上,忍不住再雞婆一句。

  「少爺,凡事有話好好說,切莫衝動行事啊!」他就知道這事兒一定會讓鳳懷沙氣死,但是他不願隱瞞呀。「你知道明明姑娘的脾性,吃軟不吃硬。」

  鳳懷沙看著春生擔憂的模樣,咬著牙根喊道「我儘量!」隨後,他便風風火火地踏入家門,一路上,心底全是想著春生說過的話。

  她就這樣不信他?難不成他還要掏出心肝,她才肯放心?鳳懷沙真是不懂,女人家的心思就是如此遷回。

  最可笑的是,他卻該死的在乎!就算她明天要嫁給一隻癲蛤蟆,也完全與自己無關呀,難道不是嗎?

  然而,此刻的他卻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,一顆心被捏得緊,渾身氣得顫抖抖地。他寧可是自己小題大做,也不願她真的碰上這樣的事。

  鳳懷沙一邊安慰自己,一面直直地踩往她休息的客房,此時夜已幽深,府裡多數的僕人早已歇息,只剩守夜的小僕巡視著府邸。

  匆匆地踏入花園,在鳳懷沙即將穿越之際,眼尖地瞥見園中一道嬌小的身形,迅速躲入假山後頭。

  月色將那道蜷曲在山石之後的小黑影給拉長在地,只見暗藍色的身子就縮在那邊,兩肩一抽一抽地把臉埋在兩膝之間,好似在哭泣。

  鳳懷沙歎口氣,還逞強什麼呢,向他低頭有這樣難嗎?

  他蹲下身,一手支著下巴,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。

  洛明明抬起頭,淚水就懸在面頰上,沒想到會在此刻看到鳳懷沙。

  「怎麼了?」她真的是在哭呀!第二次見到她的眼淚,鳳懷沙還是覺得心頭緊了緊,很是捨不得。

  「你回來了?」意外見到他,洛明明沒想過自己連躲在這裡,也會被他找到。「嗯,一回來就見你鬼鬼祟祟的模樣,誰欺負你?」搽去她眼角的淚,淚珠在月色中更顯透亮。

  「沒有人……我只是…」一時之間,她語塞了。

  「想家嗎?」他接著她的話,卻見到她發怔的表情。

  很顯然的,他的話觸動她心底某一處,鳳懷沙很難不相信春生告訴自己的事。他由衷的希望,這種荒唐至極的事,不要在她身上發生。

  「你變瘦了,都沒吃好嗎?」洛明明看著他消瘦的兩頰和略帶疲倦的面容,沒想到不過半個月不見,他就失去往昔的意氣風發。

  「店鋪裡的生意很忙。」他言簡意賅,不願承認是為了逃避她。

  「要不要我給你煮些吃食?」

  「不了,我吃不下。倒是你,夜半不睡,躲在這裡做什麼?難道希望有誰找到你嗎?」敲敲她的腦袋,鳳懷沙的話聲相當輕柔。

  半個月不見,她依舊是原來的她,只是那雙光彩的眼看來很憔悴。原來,他消失的日予裡,一切都沒有改變。

  他的話,輕輕敲進洛明明的心底,或許她一度盼望躲在這兒,有個人能發現自己,但從沒想過真正找到她的,竟然會是鳳懷沙。

  「我不知道今晚你會回鳳府……春生說,府裡你待著覺得煩。」

  鳳懷沙輕輕地應聲,暗自責怪春生的多事。「他還對你說了什麼?」

  「除此之外,他什麼也沒多說。」洛明明拉著他的衣抽。「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氣鳳老夫人打你的事?」這裡是他家,突然說什麼待著覺得煩,准是在鬧脾氣。「我有什麼好氣的?」他勾起嘴角,笑得很輕淺。

  「還是你在氣我?所以連看也不想看到我了?」說到這裡,洛明明突地哽咽,語調有些不穩,卻力圖鎮定。

  「多想。」他又敲了她一記,笑笑地一語帶過,有些無奈她的心思縝密,他是不是做得太明顯了?

  「不然這半個月,你連回府一趟都嫌懶。老夫人說,你很少會這樣。若不是在氣她,又怎會刻意回避?」「如果你不想看到我,咱們就把合同解了,這樣你就輕鬆了。」「你在說什麼傻話!」鳳懷沙一聽到她的話,嗓門不禁大了起來。「這半年,你就安安分分的待在鳳府,哪裡都不許去!」

  「我只是不願見你有家歸不得。」洛明明感到委屈,晶亮的淚珠忍在眼眶裡。「老實說,是最近鳳府要展鋪子,這半個月來我忙著籌備,希望一切都能穩妥安定,我才能夠放心。」他的說法,讓洛明明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。

  「再者,你說我氣你,有什麼事能讓我氣你氣這麼久?」鳳懷沙說完這話後,有點後悔自己說得太快。

  果然,洛明明沉默地看著他,傻得半句話都回不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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