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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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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水嫣沮喪得很,笨拙的她,怎樣都討不了他的歡心。若不是有江湖味兩兄弟擋在前頭說情,只怕早就被掃出“瑜珠坊”外流浪去了。 細想至此,本就毫無表情的面容又垮下來,白水嫣只是有想哭的衝動。早知如此,何必當初? 赤腳踏下床,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身子骨躺得發酸,想要好奸舒展四肢。白水嫣披上外衫,離開房門,憑藉外頭一輪皎潔月光,在夜裡自在的行走。 腳底傳來微微刺癢的感觸,小時的她老愛打著赤腳到處亂跑,偶爾還會因為粗心踩到石子劃破皮,當她跑到裴燁面前哭鬧時,每次都要他安撫她,才止住淚水。 每當回想起從前,白水嫣毫無生動表情的臉蛋,才會有微微牽動嘴角的笑容。 她一路逛著、晃著,這一兩個月為了不增添江湖味兄弟的困擾,也不願讓裴燁撞見自己而感到不悅,白水嫣都選在夜晚離開房門散心,可能看看月色、賞賞夜間綻放的花朵,又甚至吹吹涼意襲人的清風。 走到每回夜裡一定徘徊流連的涼亭,白水嫣想瞧瞧池塘裡優遊的錦鯉,卻在亭外見到挺拔的身形,佇立在夜色之中。 只消一眼,她就認出是裴燁的身影。 夜涼如水,而他卻末睡。白水嫣躊躇下前,兩腳似乎被釘在原地,退也不得、進也不是,深怕一個不留意,又讓他板起面孔。 望著他的背影,白水嫣感到陌生,曾經他們擁有好多美好的記憶,也密不可分過,總以為這樣的維持會到天長地久,而她也真認定這輩子只願心底有他。 直到分離,然後相遇,漫長的時歲已悠然而過,再度留在掌心裡的還剩什麼?叫能他們曾經被命運的紅線纏繞在一起過,最後也因為宿命不再緊緊維繫。 這些道理白水嫣都懂,在焚香誦經,潛心禮佛的這些年頭裡,她還是多半為不知身在何處的他祈禱平安。 或許菩薩見她可憐,終究讓她見著了他,白水嫣也再度發現這些年來,還是掛念著他,縱然他詫異她已改變,又甚至不認得她,但她仍舊喜歡著他。 裴燁獨自望著夜空中的皎月,思索著方才離開白水嫣房內前的最後一個舉動。他吻了她,究竟是為了什麼? 因為感動她的奮不顧身,還是他有些微的心動,才讓不合宜的動作,動搖他曾經對她很冷漠的心? 他不由得歎息,想不透自己的心意,也不過是個多年不見的丫頭,他何苦總惱著自己心慌意亂? 轉過身,裴燁在寧靜的夜裡見到一抹白色的單薄身影,先是嚇了一跳,一顆心差點從嘴裡蹦出來,若不是他還有些膽量,定睛認清她的模樣,只怕此刻三魂七魄全飛向佛祖身邊,兩眼翻白、一命嗚呼。 “你……”裴燁擰起眉,沒好氣。“時候晚了,怎麼還在這裡?”嚇人! 白水嫣怔住,退了一步,不敢多加開口,習慣見他惡狠狠地瞪著自己。 裴燁邁開步子走上前去,表情很是凝重,嚴肅得好像要揍人,白水嫣見狀,不知怎麼竟然退縮起來,轉身拔腿就跑。 “給我站住!”他吼著,她好端端怎麼見他就跑? “我……不是故意的。”白水嫣抱頭跑著,就像是後頭有惡鬼追上,今日受傷流了一堆熱血,跑沒幾步遠,就沒用地跌倒在地,嚇得她冷汗直冒。 “丫頭,你沒事吧?”裴燁聽到崔發之前叮囑他的,她天生體質古怪,一有傷口就會出血得厲害,絕對不要讓她身上多個割口子。“我瞧瞧。” 扳著她的肩膀面對自己,裴燁仔細檢查她的雙臂兩膝,心裡一急,不顧禮俗掀開她的裙擺,要不是白水嫣開口制止,他就要在無意之間占了她的便宜。 “燁……哥……我真沒事。”按著他的手,白水嫣難得滿臉通紅,露出小女兒的嬌態。 裴燁一雙手捧著人家姑娘家的小腿肚,皺起眉頭說得理直氣壯。“我怕你身上有傷,會出血的。” 明白他的好意,可是即便如此,她還是不能像小時一樣,白水嫣小臉漲紅。“可是,燁哥哥……男女授受不親……” 她話一說完,裴燁瞪著自己還黏在人家小腿上的雙掌,僵了半晌,然後很狼狽的退開手。,丫頭,我沒想要占你便宜的意思。” “我……我知道。”白水嫣連忙把衣裙給拉整好,低垂著首,臉頰燥熱得連自己都感到很難面對他。 “我有些忘記,我們都不同了。”難怪江湖味兩兄弟嫌他嫌個半死,直嚷著歲月匆匆,只有他這竹馬以為青梅都不長大的。 “你還當我是個孩子,對吧?”說到底,在他眼中,她也真是個丫頭,而非是個女人。 “不,我當你是丫頭。”他揚起淡淡的笑容,讓白水嫣看得有些癡迷,也是闊別多年以來,她再度見到他對自己發自內心的微笑,卻有點微微的苦澀。 “丫頭,也還是孩子。”她長大了,在他離開她的漫長歲月裡,她改變了很多很多,不再是從前圓圓眫胖的傻娃兒。 “當孩子有什麼不好,無憂無慮,難道不是嗎?”直到現在,他偶爾會懷念過去的光陰,尤其足在這幾年的光陰裡,他變得更常想念以前。 “你知道嗎,我都可以嫁人了。”她的眼神變得很哀傷,“沒有一個孩子,是要嫁人的!” 裴燁看著她,明知開口的時機不對,也還是問了。“你……想嫁人?” “沒有。”抿起嘴巴,白水嫣心底不甚快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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