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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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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吧!整日懸在心裡的問題若不求個解答,今晚他也絕對睡不安穩。裴燁一手掩嘴,深怕隔牆有耳。 “你沒再見到白……”一想到那三個字吐出嘴,裴燁就覺得古怪。 “三當家是說白姑娘?”唷,沒想到他家主子也算是有良心!他江湖總算沒白跟錯人。 “小聲點!你就不怕讓人聽見?”裴燁一掌拍往江湖腦門,下手很不客氣。 按著被招呼的腦殼,江湖抱怨。“咱們又不做賊,何必心虛?再說啦,白姑娘又不是被通緝的賊子,有必要視人家姑娘如毒蛇猛獸嗎?” “我總覺得她像是騙子!”裴燁打死都不信,昨晚那活像個冤鬼的女人是他當初疼入骨子裡的白丫頭。 “既然三當家不掛心,防人防成這樣,又何必問起人家姑娘,她是死是活,一律也跟咱們沒關係。” 話是這麼說沒錯……忽地一想,被糾正得很莫名其妙的裴燁,心火一湧起,又賞江湖腦門一掌。 “奇怪,我隨口問問,不行嗎?” 到底誰才是主子?誰又是夥計?這小子今晚是吃錯藥,老找他麻煩! “是……”一直處於下風,巴掌挨個沒完的江湖,怨到了極點。 “總之,我先交代你了,咱們瑜珠坊可不是個普通地方,可別讓我見到來路不明的人,你聽見沒?” “是。”主子心情不好,抱持著點頭准沒錯的原則,江湖可說是盡責到底。 裴燁手一揚,駕車的小廝立刻驅車回府,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。 目送裴燁的馬車消失在街角,江湖暫時松一口氣,冷不防地肩上按來一掌,一張鼻青臉腫的歪臉湊了過來,被這麼一嚇,江湖的三魂七魄差點沒被嚇飛,一身鐵膽只剩鼠膽。 “嚇——你這渾小子!”江湖朝自己弟弟一陣亂打,打得江味是哀號連連,直討饒。 被開扁得毫無尊嚴可言,江味有冤無處訴。 “大哥,我是要提醒你,安頓白姑娘在坊內住下的事,若是被三當家知道,咱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!” 瞧三當家昨夜趕人家姑娘出門時的表情,說有多無情就有多無情。 如今她在坊裡落腳,實有諸多不便。 一來三當家不許,二來坊內奇珍異品不勝枚舉,隨便一樣都是千金萬兩,稍有閃失,要他們提頭見都不足以彌補。 “你別說、我別說,有誰知道?”說他吃飽撐著也好,無端假熱心也行,見死不救的事,他江湖絕對不做! “你以為三當家是瞎子嗎?坊內一舉一動,怎逃得過他的雙眼?”小事他倒是睜隻眼閉隻眼,可大事由得了他們這些底下人打馬虎眼嗎? “好好一個青梅竹馬大老遠跑來京城投靠他,他二話不說就拒人於千里之外,換做是你,心底不寒嗎?”指著弟弟的心窩,這也是江湖決定將人留下的原因。“人家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,家道中落,跟著吃苦已經夠慘了,竟沒人對她伸出援手,這世道真壞成這樣嗎?” 見自家大哥慷慨激昂成這副模樣,江味實在覺得有夠莫名其妙。還記得幾十年前,他們可是貨真價實的土匪哩!看來他是好人當上癮了。 “總之,這個閒事我江湖是管定了!無論三當家怎麼說,任一個姑娘家流落街頭,是咱們不對!” 只要一立定目標,就絕對勇往直前的江湖,熱血到讓江味大呼受不了。只因為他那想做就做、想說就說的率直性子,不知讓他吃了多少年的虧。 身為他的胞弟,看來這輩子,他是吃定這個悶虧了…… 坐在椅上,白水嫣直瞪著桌上飄搖的燭火,沒有半點特別的心思,偶爾幾聲已是多年來長久的嗆咳,也很是習以為常。 原本活潑外向的她,也不知從何時開始,性子變得極為冷淡,平日沒事時,淨是坐著發呆,腦子裡也沒轉其它的心緒,總是一片空白。 她沒想過自己究竟為何變得如此,有時甚至整天也說不上一句話,簡直就快成了個啞巴,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健康,大病小痛不斷,終年藥湯灌個沒完沒了。白家人心急如焚,求神問卜,盼望這孩子好轉,卻也見不到成效。 於是,娘親開始禮佛,拉著她一起拜。娘親虔誠念經,她沒有辦法只好跟著念,一日三回跪在佛堂裡,早也拜晚也拜,越念她越是心無所求,任由心情鎮日平靜得像潭水池,毫無任何漣漪。 之後,白水嫣越來越沉默,圓潤的臉蛋因長年久病轉換成蒼白的病容,身體狀況時好時壞。說也怪哉,幾場大病過後,家人以為她的命終將絕矣,竟也神跡似的康復,始終不變的是,她依舊力氣大如當年。 家運後來也由盛轉衰,白家本就人丁單薄,除了在大宅裡走動的僕從之外,沒幾個親近的親戚,迫不得已,轉而投靠娘家。 這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好事兒,白水嫣的娘親又是個臉皮薄的女人,加上白水嫣又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,拖著一身病痛,免不了讓街坊鄰居指指點點,夫妻倆商量之後,決定讓女兒上路投靠當年貴為世交的裴家。 自小白水嫣就特別喜愛裴燁,讓她見見從前的玩伴也好,抱持著這心態,白家人再不捨得,也只能出此下策。 一路顛沛流離到京城,她不以為苦,就是為了見裴燁一面。她也說不上來,彼此早是多年不見,就連他的模樣也記不得。可是,再次見面她還是一眼就認出,那是當年疼她入心的燁哥哥。 她早以為自己的心也跟著菩薩去修行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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